“写着还需要一些时间,望主上宽松一些。”荆伊显得对“主上”这个词很陌生,似乎天下没有哪个地方有这么个人是被人尊称为主上的。
宇文钰烨关注的不是这个,既然这信真的是往商洛发去,那就证明靳祈的话是真的,的确有人要对商洛发动战事了,或者说对大周国发动战事。
且不管他们准备用何种方法攻下商洛,有这样一场危在眼前的战事,就已经是一个极危险的信号。
所以他立刻摊纸提笔,写书一封,京中还有一位太子,太子殿下原先是四皇子宇文钰麒,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早做准备,加固商洛防守,不要到时候真的打起仗来了商洛还毫无防备。
信写好立刻发了出去,飞过了十万大山,也越过了城池楼阁,最后落到了太子宫里的太子手上。
宇文钰麒在这大半年里,终于越来越有一个太子的样子,有了上位者的气势,去了当年木讷笨拙的模样,在皇帝的调教下,于政事上也不再是一问三不知,那身褚色的四爪蟒袍他穿得也是越发的自如。
越养越白皙的手拿着他大哥给他传回来的信,他先是一皱眉,然后将信纸烧毁,坐在太子宫里久久沉思,他娶的几房侧室坐在一边替他斟酒布菜。
他还未立太子妃,听说他看谁都看不上眼,没有人能有一双灼伤他心房的眼睛,便谁也不够资格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无骨,疆北那边怎么样了?”他沉思很久之后问着手下,名叫无骨的人本是醉骨楼的得力干将,皇上见宇文钰麒手边没几个好用的人,将醉骨楼里不少人拔给了他,算是替他丰满羽翼,醉骨楼的人也不曾让皇上失望,替太子殿下办起事来总是顺当稳妥。
无骨回话:“回太子殿下,情势并不好。”
“若我大哥不能将疆北之事处理好,会如何?”宇文钰麒叹气道。
无骨便说:“疆北之事若烨王爷未能处理好,自然会是大罪。”
“是啊,也不知我大哥怎么样了。”宇文钰麒喝了一口酒,无奈说道,他那大哥倒是跑得痛快,留下这个京城,看似百般好,实则一团糟。
原本那些狗官们在宇文钰烨的强压下还能收得住贪得无厌的性子,可是宇文钰烨一走,他们就是脱了缰的野狗,要多疯有多疯,宇文钰麒越来越怀疑他自己没有能力可以如当年宇文钰烨一般,将这京城治理得服服帖帖。
“您已是太子殿下,不再适合称呼烨王爷为大哥。”无骨低声说道。
离疆北千里之外,那个遥远得如同尘封在上一世记忆里的京城,拂开时间的积尘,他依然繁荣昌盛,几只贪官和几个恶人并不能影响这座城池的宏伟和壮丽,他依然有着车水马龙,也有着红袖招手,穿街走巷的小贩他卖的糖葫芦依然美味可口,孩童手中滚动的铁环也仍然在青石铺就的路上发现叮铛的声音,贵妇人依然手段百出的残害府中其他女人。
并没有任何变化,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只是茶楼酒肆里偶尔会有人在喝得酣畅之后说起一句当年左相府,府上四女子无一得好果,个个死得凄凉,最惨是那五小姐,大婚之日被烨王爷扫地出门,流落在外,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