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证明你不会呢?”
“我还没开始行动,你就妄自揣测我会做出这种阴险之事,我认为你这实在是把我看扁了。”
“不用你行动,否则我就悔之晚矣。我对你这么提防,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如果我今天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敢过来赴会,那才是把你杰克看扁了。”莱特宁道。
“正因为你对我如此提防,你才会认为我是一个不守游戏规则的人物。所以,你对我整个人的判断都会产生失真。这难道不是把我看扁了吗?”
“这不是游戏,更没有所谓的规则。我对你的判断也不会失真:你的胆子很大,大得能让你谋划一场突袭杀人案;你的脸皮很厚,厚得能让你现能泰然自若地,和昨天还刀枪相向的死敌一起吃饭。”
“错。还是有一条最根本的规则的。”
“你指什么?”
“谁活着,谁就能赢得这一场游戏。”
“那你可能要输了。”
“此话怎讲?”
“现在,我手上有一把大口径的手枪,军用款。只要我扣动扳机,这种木桌板瞬间就会粉碎,九毫米的钢芯弹会打进你的头颅。”莱特宁脸上的微笑更明显了:“你刚刚一直在鬼门关的门槛上反复伸脚,来回试探。”
“我的脸皮很厚,子弹大抵是贯穿不了的。”
“你就是河流之王?”
“如果我是他,你现在就在我的肚子里,和我正在消化中的那些食物残渣一起搅拌。”
“是啊,你不是。所以,我也没理由相信,你已经掌握了这招厚实表皮。”
“是啊,但我和他倒是有一个共同点。”
“长得寒碜?善于忽悠人?”
“虽然前者是你的臆想,而后者确实是我的专长,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个。”
“是什么?”
“我能让你去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方见证风景。”
“什么地方?”
“可以二选一的好地方。”
莱特宁脸上永远挂着的微笑,现在消失了:“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一直都准备好了。”
“塑胶炸药和引爆器?”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啊!我还没说,您就猜到了。”
“你猜我愿不愿意和你赌谁的手速更快?”
“我猜你不愿意。”
“你不是我,怎么能确定我不愿意?”
“因为你是名人,是大哥。而我,只是最近崛起的一个小卒子。我俩的定位可不一样。”杰克悠悠地说。
“哼。”莱特宁无话可说,只是哼了一声。
杰克缓缓站起身来,声音里没有丝毫慌乱:“先生,既然我们没有别的话可说,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如果有事,日后联系。”
眼见杰克的身影已经要出了门框,莱特宁终于沉不住气了:“甩点吧!”这一句话,他已经难掩自己内心翻腾的情绪
——那是愤怒。
“明天中午十二点,东郊工厂见。谁不来,谁就自动服输,以后再也不向对方惹事;公共场合见到对方,先叫一声爷。”
“成交!”莱特宁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成交。”杰克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两人是要一起去喝茶一样。
莱特宁一把抄起桌上茶杯,恶狠狠地摔在地上。清脆的玻璃破碎声,让他浑身的骨肉一阵惊动,一下就从回忆之中飞身跳出。然后他意识到,他刚刚摔的是桌子上现在的杯子。
当时,杰克靠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策略,一度让莱特宁心态爆炸,连脸上标志性的微笑都失去了一段时间。但不得不说,这种策略着实有效。
现在,杰克自己也遭遇了这样的情况。而且,情况比自己那时更加严重。这些人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他们没有地位,没有城区的财产,什么都没有。他们唯一有价值的,可能只有老家的家人和田地。但所有人都知道,杰克绝不是这种完全不讲信誉的混账。
马克思说:“穷人失去的只是锁链,但他们得到的,将会是整个世界。”肯身上没有锁链,他也得不到整个世界。但是,他可以将这种生活上的劣势化为筹码,赢得这场战争。
莱特宁独自一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凄冷的寒风吹动他的一头红发,卷动着他的衣襟。他隐隐感觉到,杰克这些年来的地位,第一次遭到了真正的挑战:正如当年杰克挑战他一样。
“你会如何应对呢?”
莱特宁念叨着这句话,隐没到了黑暗之中。
…………
“他们怎么说?”杰克喝着粥,他现在的主食,还是以这类流食为主。
“要你亲自去道歉——或者让你弟弟道歉。”莱特宁提到布莱克的时候,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不屑,语气也轻浮起来。
杰克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并没说什么:“没有别的条件吗?”
“没有了。”
“哼?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看,他们也没有要继续打的意思了。”
“说说理由吧。”
“首先,他们没有要求进一步的利益,说明他们没有与我们长期合作的意愿;其次,他们只要求一个道歉,说明他们也并不太在意名利之类的东西;再次——其实也就这两点。”
“哼。如果他们不要别的,就这样回去了,那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大好事。”
“我深有体会。”
“你还记得那一战吗?”
“这辈子都记得。但我从不刻意去想。我怕我想到走火入魔,一刀捅了你。”
“嚯,那我还是不主动提起为好了。”
“说起来,你是准备自己去,还是让你那亲爱的[弟弟]去呢?”莱特宁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布莱克的名字。
“唉——”杰克不回答,只是摇头叹气。
“你那个弟弟,我实在是看不顺眼。我觉得,不如让他去,挫挫他的锐气也好。”
“行吧。这个家伙,也该经历经历捶打了。”
“只怕他会因此记恨上你!话说你们究竟是不是亲兄弟?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这个问题,我也说不清楚。事实上,我自己也挺怀疑的。”
“都说虎父犬子,你们这是蛇兄虫弟啊。”
“人啊,总是存在差距的。大概是我们家的好基因都到我身上来了吧?”
“虽然你这话似乎在吹牛逼,但我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错。”
“唉——总之,明天就让他去谈吧。我想,对方也不是什么穷追不舍之辈,不至于让他又搞出事情来吧?”
“那可说不定。你确定不自己去监督他?”
“哼。让他自己上。”
“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