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皱了下眉,转头望着她的眼睛:“意外吧。我更倾向于他们离开漠北后走的大道,这才能解释沿路城市暗点被有心破坏的问题。”
“也是。”封雪阁轻笑了声,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摇摇头起身去收拾床榻了。
床榻也不是榻,而是拼合在四面墙壁的木板,不过上面落了灰,这才有收拾一说。因着封雪阁是女子,其他人无形之中把她单独留在了一边,各自在另外三面放了行李。江折与其他人不同,他是巾红岭的人,是封雪阁的随侍,可再怎么要照看,放着包袱的位置也隔了她七尺远。
上陵门众分好位置,用自带的干粮和屋外的雨水果腹后,林有匪又与江浙在中间特意围砌的石堆里生了火。过了会儿屋子里暖烘烘的,门墙也将外面的阴冷潮湿之气隔离,只除了开着条窗缝透气,屋里屋外可谓天壤之别。
丁近不禁笑道:“这可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
封雪阁坐在床板上解发,除了几个小弟子时不时瞄一瞄,其余人都一致围在火边聊天。其实她在漠北是披发,北方女子多是如此。而入关后除了最初几天,她后面都是图方便把一头青丝编成了十几条辫子,简单至极,可就是好看。实则她对解不解发,有没有人看她,是毫不在意的。不过江折说这样对头发好,她就听了。而且他看那几个人的样子,让她觉得可爱极了。
正想着,忽然听见他们的声音大了些,似乎聊到了什么鬼怪之事。
封雪阁解开最后一根发带,随手扔在床板上走了过去。江折在一片嘈杂中捕捉到她的脚步声,自然地向旁边移了点,给她空了个位置出来,她也就在那处坐下了。
听了会儿对话,封雪阁总算知道了前因后果,原来是一位姓陈的师弟说幼年见过神仙妃子于竹林之上起舞,如今想起应该是轻功超绝的前辈在修习武艺。可他一句无心之言却起了话头,其他人便讨论起是否有妖邪鬼怪神仙精灵。
丁近听着大家交谈,一时觉得有趣,一时又觉得师妹不在甚是可惜,十分复杂。
林有匪沉默了会儿,瞥见江折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不经意地问:“江兄听得认真,可有何高见?”
江折微微诧异地看他一眼,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林有匪却继续问:“为何不语?江兄难道只是复述圣人言?”
江折勾唇道:“我正道在心,不为鬼神所制,是我之不语。而讲圣人言,亦是因其言之有理。”
林有匪顿了顿,找不到什么话了,拱手道:“受教。”
封雪阁看了看姓林的这位上陵师弟,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因为性别不同,她在这里总是会受到他人额外关注的,一时间,好些个师弟望过来,胆大点的还问:“大小姐为何发笑。”
封雪阁便眼也不眨道:“并非发笑,而是想起曾遇到的一件事,深觉有趣。”
有位贺师弟问:“什么事如此有趣,大小姐可否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听听?”
封雪阁挑眉望向他:“你是想听故事?”
贺师弟与她对视一眼,不自然地移开眼神,脸色微红:“没有没有,只是聊聊天罢。”
封雪阁又笑了,道:“那我想讲个故事,你听不听。”
贺师弟抿抿唇,埋头答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