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卜脚步一顿,不过是跟送饭的伙计打了个招呼,再转过头,就发现这些中原人的神色都变得格外古怪。
他见众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这里,内心疑惑,执筷的手抬起又放下。离奇的是,对面好几张脸因他的动作露出沮丧的神情。而当他作势要吃东西时,他们又双眼放光激动异常。
脑海中的念头是一闪而过。
阔卜扔掉碗就往前厅奔过去,边跑边张口。可他还一声没出,耳旁疾风呼啸,眼前就黑了。
丁近接住快要落地的碗筷,一侧身就能看见抄着根木棍的林师弟,正小心翼翼将倒在他身上的粗壮大汉放到地上。
“师兄。”林有匪向他颔首,随后黑着脸低声道:“告诉你们吃食有问题是让你们做个准备,众位师兄弟倒好,心里想什么都摆在了脸上,还愁别人看不清白似的。”
丁近见那几位师弟脸色不好,忙走上前去插在林有匪与其他人中间,把身后背着的东西放下,轻声道:“师弟们快来看看,这些都是谁的剑。呀,这把带着个红穗,是陈乔师弟的吧?别愣着,先来把自己的剑拿了。”
说着挑出没挂剑佩最素的一把,抬手递给了林有匪。
“多谢师兄。”
“还客气什么。”
丁近微微笑着,忽的眉头一皱,将自己的剑扔出去。
“锵!”
剑身相撞,发出铮铮之音。
“贺平林,你这是做什么?”
林有匪这才看见,方才那贺师弟摆出个起手式正对着方才看守他们的响马,姿势很标准,可惜兵器已脱手。而一侧的墙壁上,正插着丁近扔出去的佩剑。
林有匪问:“你要杀他?”
贺平林惊慌失措地摆手:“不不不,我没有。”
他又问:“除了奉命看守,他与你也并没有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杀他?”
贺平林急得咬牙:“我真没有,就是见他态度不好,想给他个教训而已!”
丁近那时只看到贺平林对地上的响马举剑,却想不起他的剑尖究竟对准的是哪里,不知这位师弟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尚还踌躇着,就听见一串脚步声:“后面怎么了?阔卜?”
前厅有人过来了。
林有匪眼神一凛,转到墙边旋了个圈,用自己的剑鞘抵着丁近的剑柄将它抽了出来:“师兄,赶紧的吧。”
“嗯。”贺平林的事暂且翻篇,两人共同挥剑斩断了马厩里的缰绳,赶着这些骆驼和马匹出后门。
好巧不巧,刚出来的响马正好看见了他们反抢自家马匹的的样子,一时惊得说不出话:“你们怎么、你们怎么、怎么敢……”
他一副咬了舌头的模样,最后竟真的说不出话来,摇摇晃晃倒下去,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上陵门弟子赶走了马,骑着骆驼飞跑,不时向后望去,感慨道:“多亏丁师兄机敏,否则咱们现在还在那里受罪。”
丁近却一刻不敢松懈,催促道:“师弟们快些走。”
林有匪心中疑惑,想着响马中了毒,又跑了坐骑,照理是追不上来的。可师兄依旧如此警惕,难道行事有差?
思忖间,一支响箭骤然从耳旁掠过。
林有匪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当即回头望去,就见那响马首领站在墙头直挺挺朝他们看来。他低头吩咐了句什么,手下便有人吹了声响哨。那些没跑远还在晃荡的马儿,听见哨声便调转方向回去了响马那儿。
林有匪抿唇,问道:“响马尚且余下十几人,难道药放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