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四道:“就前几天,巾红岭四处查外来人,虽说做得挺隐蔽,奈何人多,动静难免大了些,就有人发现了。有相熟的去问,得知他们家丢东西了。什么东西丢了阵仗这么大啊?想也知道肯定是个宝贝。接着漠北一些有来路的差不多通了气儿,管人是抢还是帮,反正一咕溜全都开始找起来。”
钱掌柜问:“那这丢的到底是什么?”
乌老四道:“你要问我,那我也不知道。”
他一拍脑袋:“你带的这群人,是打算给巾红岭的?”
“当然。”乌老四坛里空了,估摸着老钱最近得断货一阵子,就忍着没再要一坛,咂咂嘴回味。
“我就说你们怎么干起绑票了,原来是这样。”钱掌柜点点头,忽而又皱起眉:“也不对吧。就刚才这群少年郎,单凭从窗里瞟的那几眼,我也敢说没几个得用的。你怎的偏生认定是他们?”
蓦的,流云纹饰就浮现在了脑海。
乌老四一脸莫测地笑了笑,钱掌柜只能耸耸肩,不再问了。
响马众来时正逢日入,钱掌柜原先听乌老四说不打尖不住店,就只当是听瞎话。
往常响马都把藤培的跃马客栈当做歇脚的地方,在外办事遇到天黑的,也是在这儿休息一晚来日清晨再赶路。
今天同也不同,他们带着一群活生生的礼物,就等送人。
三个时辰晃眼过去。
跃马客栈里趴着桌子或倚着墙壁的都是人。他们在大堂睡得歪七扭八,后面的客房却一间没动。至于后院的中原人,早没了动静。钱掌柜让伙计抱了几床被子出去,就不再管了。
现下已是子时。
钱掌柜困得不行,打了几个哈欠,冲客栈里另外一个清醒的人说:“不去睡?”
乌老四摇摇头:“我等人,再看会儿。”
“那这一会儿可得够久的。”钱掌柜拍拍自个儿的脸,起身往里走,嘱咐道:“人到了你要记得把门给我关上咯。”
“知道了。”乌老四拖着个懒洋洋的调子回答。
等钱掌柜走之后,客栈还显得有些动静的就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和从窗缝里灌风的嗡鸣声了。
乌老四懒散地把玩钩爪,本以为要等的人很快,可月上中天了还没动静。他倚着柱子眯了会儿,约摸寅时,才迷迷糊糊听见松动的木门“吱吱呀呀”被推开的声音。
从门外进来两人。
“四哥。”他们抱拳略带诧异地唤道。
“嗯,”乌老四偷摸着掐了把大腿根,眼底霎时清明,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问道,“耽搁了这么久,路上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只是巾红岭岗哨增多,费了些口舌解释。”其中一人回答:“按郎主的话,东西一送到我们就撤了,不过路上看见了巾红岭的训鹰人,她带着个面生的小娘子在赶夜路。”
乌老四问:“有交谈吗?”
“没有,我们避开了。”
乌老四点点头,又道:“那训鹰人带着的小娘子,可是穿着白裙,十五六的样子?”
“正是,四哥认得?”
“不算认得,是前日从指缝溜走的鱼儿罢了。”
来人环顾四周看着大厅东倒西歪的兄弟们,若有所思,问道:“我二人原是打算在钱老板这儿歇一晚再回去的,四哥特意等着我们,是有事要交代?”
“属你万信最聪明了。”乌老四面上带笑,招呼他们过来坐下:“来来来,看看这玩意儿眼熟不?”
他把那搜出来的令牌放在桌上。
万信拿起看了看,道:“这图案,分明与那三人是一样的。四哥找到与他们同出一宗的人了?”
乌老四点点头:“干活时碰到的,起先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交上手才发现大都是些小鱼小虾,现下人都绑在了后院。”
万信了然:“四哥这是要做个顺水人情?”
“现在情上加情,以后情上加亲嘛。”
乌老四道:“我带人在这儿看着,倒是要再麻烦你俩连夜跑一趟报个信儿,要巾红岭自己来领人。”
万信道:“那还有什么话要带的吗?”
“就说我们郎主看他们可疑特意给巾红岭扣下的。”
“对了,人一共十二个,跑了一男一女,武功最高的姓林,其他的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