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衙前院,温子仁安排几人在城内分头询问蔡全三人从哪里出城,又往哪个方向去了,问到之后要立刻派人去追。
自己则跨上一匹快马,火速出城,向甄家庄的方向奔去。
……
……
三日之后,甄家庄内。
甄善正在屋内安心喝茶,却突然听到庄园门外传来庄客们的一阵呵斥之声,心里正觉得奇怪,突然听到一道雄浑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临洮府总捕头温子仁来此办案,此地庄主是谁,出来与我问话!”
甄善心中一惊,丢下茶杯急匆匆的向院中赶去。
身为灃州之人,甄善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早已扬名十载的临洮府总捕头大名,知道他向来只认公道不认人情,铁面无私让人敬畏,是灃州百姓心中的英雄,却不知道自己牵扯到了什么事情,竟让这尊大神找到了自己这里。
来到大院内,甄善看到一名男子一身尘土的站在那里,身形站的笔直,尘土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不威自怒的威严,眉目如电,见到甄善之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甩了过去。
甄善接过,只觉得手掌隐隐作疼,但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后却不敢造次,而是令周围还在犹豫的庄客们退下,自己则捧着令牌恭恭敬敬的交还给了温子仁。
温子仁不等他开口,直接问道:“你就是此地庄主?可知道蔡全此人?”
甄善心中一惊,知道必定是蔡全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拱手说道:“温大人,小人正是此地庄主甄善,此人是我身边的庄客,却不知他犯了什么罪名,竟惹得大人亲自前来。”
温子仁盯着甄善双眼深深说道:“此人三日之前,跟一对兄弟一起拉着两辆大车,往临洮府衙里送了百余个人头,三人拿了四百贯铜钱出了城,如今下落不明,此事你可知晓?”
“什么!!”
甄善听了这话惊呼一声,浑身打了个激灵,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温子仁一直在盯着他的表情,见他反应不像作假,皱眉问道:“怎么,你不知晓?”
百余个人头……百余个人头……
此刻甄善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这五个大字,每响一声,他的心跳就快上一分,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甄善满脸后悔和痛苦的说道:“蔡全……是他主动求我派他去临洮府走这一遭,除他之外,还有两个庄客,四个庄户,几十个从石门岭解救出来的百姓,一行人押着三十多个受伤的匪寇和余下所有匪寇的脑袋上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成了百余个人头呢……”
温子仁闻言心中剧震,甄善所说过于匪夷所思,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有近七十名百姓和匪寇惨死在蔡全三人手中?这三人又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
“我从临洮一路赶来,路上没有见过这几人的身影,若是庄主真的与此事无关,日后见了这三人的踪迹……我想庄主应该知道该么办!”
说完这话,温子仁不再管那蹲在地上痛苦的揪着自己头发的可怜老者,而是直接出门离开。
出门之后,温子仁敲开几家庄户的大门,那些庄户原本对他充满警惕,但在温子仁亮明身份后,庄户们却极为恭敬热情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全都告诉给了他。
“丰鸿…燎原堂……怪不得。”
温子仁此刻心中凛然,终于明白了为何石门寨会被平掉,这一年来,黑白狩猎者的大名怎么可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去。
此二人出手,石门寨必破无疑,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怀疑蔡全三人是否真的在路上杀掉了那近七十个人,或者说这件事黑白狩猎者有没有可能参与其中。
按照庄户们的指引,他来到了甄平家中,据说丰鸿路过此地时就是在这户人家过的夜。
甄平见到温子仁同样激动不已,一股脑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都告诉给了他,但想着温子仁的身份,甄平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大人,小人不知道丰公子牵扯到了什么麻烦事,但小人可以肯定,他绝对是被冤枉的。
丰公子是个好人,他在贼人来犯时一个人出面为我甄家庄解了围,又一个人上山将他们统统抓了回来,还救出了被抓的百姓们,那些百姓有的还是附近庄子的人,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如果说这样的人会犯什么律条,小人是不相信的……”
温子仁沉默不语,按照庄户们所说,丰鸿二人在蔡全他们出发前就已经走了。
更何况在这些庄户的口中,提到丰鸿皆是一副恭敬感激的模样,这样的人,没有任何动机和可能在救了人之后再去杀人。
……
牵着马走出村子,温子仁沿着从甄家庄到临洮府的路线慢慢的走着。
几日之后,在路边的一片林子里,温子仁看着地上无数用树枝清扫过的痕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后,跟着这些痕迹慢慢向山林的更深处走去。
走了很久,看着地上却来越多遮盖不住的暗红色血迹,温子仁的心也跳的更加快了起来,终于,前面出现了一道并不是很宽的裂谷,温子仁站在谷边向下看去,只见六七十具无头的尸体被胡乱的丢在下面。
温子仁知道,这其中,有四十人都只是无辜的百姓。
这就是他始终不敢相信的冰冷事实,见到这一幕,温子仁再也忍受不住,一拳狠狠地锤在了脚下的地面上,随后抽出佩刀,一手持刀,一手指天,仰天怒吼道:
“蔡全!康氏兄弟!!我温子仁此生上天入地!天涯海角!必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