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笑语嫣然,悦耳嗓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窈儿给各位表哥表妹请安,窈儿来访唐突,幸得表祖父与表祖母体恤,怕是要在王府叨唠一阵子。边关原是不如京官繁华,窈儿唯有女红还算拿得出手。”
二房夫人抚着婢女手中的芙蓉露下落双面绣,上头的芙蓉绣得栩栩如生,着实对了她的喜好,若不是摸到了针线,当真会令人以为是画。
“二娘子谦虚了,你这女红,放眼京城贵女都是出挑的。媛姐儿,你可得跟着二娘子好好学学。”
唐媛脸微红,前些日子柳府大房的人上门来提亲,荣安王府顾着女儿家的脸面,虽未一口应了,却也找不出比柳府还要知根知底的,这几日便在商量婚期。
“女儿知晓了。”
三房夫人也着实喜欢姜窈赠的山水田园图,依山傍水,美景如卷,这既考验绣女的针法,也考验了画技。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二娘子的学问也好,确实出众。”
姜窈浅浅一笑,美目盼兮,“两位伯母过誉了,不过是女儿家的玩意,上不得什么台面的。”
王妃听闻,笑眯了眼,道:“二娘子的确是个好的,这抄录的经书字迹工整,看着眼也舒服了许多。”
姜窈道:“寻常经书字迹虽端正,可字眼小,窈儿寻思着礼佛之人日日阅佛经,唯恐表祖母伤了眼,这才将字写大,还望表祖母莫怪罪。”
一旁的刘嬷嬷笑道:“誊写经书最耗时辰,又伤眼睛,这一整副的经书文宗没有一丝瑕疵,表小姐真是有心了。”
叶盼香垂着头,细看着手中的团扇,上头绣着一处碧荷生幽泉,与她今日着的衣裳相得益彰,她一面惊诧于姜窈的处事圆滑,一面思绪万千。
姜窈送与唐渊和唐寅的是墨宝,送与唐焕的是一件墨色大袍,送与唐佑的是一双折扇,上头绣着松竹,与唐佑人模狗样的外貌倒是相称。
许是这折扇,又许是姜窈沉鱼落雁愁的美貌取悦了唐佑,他一改往日的模样,斟酌了两句诗句,倒是做起了当众调戏美人儿的戏码。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窈妹妹不仅美貌,还多才多艺,真真将九重天的仙女也比了下去。”
这番话一出,少不免让闺阁女儿觉得孟浪。便连二房夫人也觉得不妥,倪了唐佑一眼,希望他住嘴。
姜窈却是俏皮一笑,道:“佑表哥过誉了,窈儿可不敢当,天上的仙女若是听见了,怕是要生气了。”
寻常女儿家听了这话不沉脸已是素养使然,姜窈神色不变,这落落大方的言行真叫人叹一声好教养。
叶盼香余光瞥见,久不出声的唐焕突然站起身,在王妃跟前附耳,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对于姜窈的到来,他的态度就像是府上多了一朵花,一幅画,水过无痕,并未在意,不知怎的,胸口的郁结竟少了几分。
几位长辈都甚是喜欢姜窈,与她闲聊了一番。却因着天色不早了,未聊多时便散了,各自回院休息。姜窈住的瑶花阁与碧海阁相邻,她便与叶盼香一道走了。
姜窈此番阵仗不大,统共就带了五个护卫和小厮,四个婢女,一位嬷嬷,一路将她从边关送入京城,虽说走得是水路,也算是低调了。
姜窈似与儿时的叶盼香十分熟稔,一路上都在谈论两人儿时趣事,“还记得曾与妹妹夏日采荷,学话本子里的七仙女儿将花别在耳畔,如今想来,恰是年少最好的时光。”
叶盼香嫣然一笑,道:“妹妹那时年幼,许多事儿都没了印象,可听窈姐姐这般生动的描述,只觉得宛在眼前。”
姜窈眉语目笑,“原些还怕与妹妹许久不见,会生分了。这下你我同在一府,日后还怕没有结伴采荷的时间吗?”
眼见瑶花阁到了,叶盼香缓声道:“窈姐姐说的正是,日后香儿与姐姐可一起游玩,重温儿时光景。姐姐近日奔波了许久,想来也劳累了,不如早些安顿歇息,妹妹便不打扰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