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渊底,怪石嶙峋,光芒微弱。
横七竖八的石头之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两人,一人脏腑受到冲击,已然伤及了内里,坠落下的一瞬,鲜血从口中顷刻喷出,溅了一地。
一人因失血过多,疼痛折磨,双目渐渐迷茫,欲感冰凉。
藕生极力撑着眼眶,微微挥了挥手,冲着盘旋而下的小核桃,有气无力道:“快。。。快去找燕莫辞!”
小核桃天生俱灵力神识,又常闻藕生叫唤燕莫辞三字,意识之中,已能认出他来,遂振翅高飞,一冲入云,哀鸣而去。
。。。
这一边,凌风堂已得数只冥鸟,正当季霄峥与燕莫辞涌上山顶之际,忽闻神鸟急切的悲鸣,二人停下脚步,观望起来,这里是不孤山,神鸟不栖不往,怎会出现,纳闷不解。
燕莫辞指着天际道,反应过来道:“那不是藕生的小核桃?”
季霄峥望去却是小核桃无疑,羽翼虽丰满但依旧处于青年时期,体态不大,毛色正处渐变之中。
神鸟盘旋在他二人头顶,迟迟不走,叫声急迫且哀恸,不似以往鸿鸣高扬,震慑四方。
“小核桃不是整天跟着藕生吗,跑我们这里作甚?!我们收获颇丰,难不成是来捣乱的?”燕莫辞嬉笑着。
季霄峥掉过脸道:“落辞,这神鸟今日很反常”
燕莫辞捏着嘴巴吹起口哨,逗起不断盘旋的小核桃,“是啊!小核桃声声迫切,急扑长羽,挥之不走,实在异常。何况,它与藕生形影不离,若想捣乱何必如此神态,大可泄粪啊,我想没有人能忍受得它的排泄物吧!难道。。。”
话落,二人登时意识到了什么,面面相窥间,流露焦灼,随即丢下众人,在神鸟的带领下,冲下山去!
一路,二人未发一言,塞淤于心的猜想不断折磨侵蚀清明的理智。
随着小核桃的方向,燕莫辞愈近愈急,不远的地方是断骨渊,有名的吞人之地,曾有三位缥缈派的弟子掉进过,二死一残,早就被列为禁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会。。。
燕莫辞与季霄峥停下脚步,三步之外正是断骨渊!
神鸟盘旋在渊上,急急叫鸣后,俯身冲下,寓意很明了了,藕生的确坠了下去!
燕莫辞欲哭起来,浑身颤栗,不敢上前一步。
季霄峥楞了一秒,僵了片刻,慌忙大步向前走至渊边,借着微弱的光芒,俯身张望,渊底确有两具不曾有挪动痕迹的身躯。
不曾挪动!
四字徘徊在季霄峥的胸口,随即心口剧痛不已。
燕莫辞泪痕划过,失控的跪与渊边边哭边道:“藕生。。兄弟我来晚了,我这就带你回去。。。”说罢泪水千尺,奔流不止。
二人提气运功,踩着凹凸怪异的石壁,借力飞身下来。
落至渊底,燕莫辞双手哆嗦个不停,恐惧疯狂吞噬着身心,断断续续道:“霄峥,你。。你来!”
季霄峥不由分说一个箭步,落下藕生身旁,伸手便试探起她的呼吸。
衰弱的呼吸,丝丝绕缠着食指,季霄峥随即畅快呼吸,连连道“还好!还好!”
燕莫辞听闻一把抹过鼻涕泪水,扶起瘫软的藕生,急急呼唤。
季霄峥又移至渡晚晚身边,只见她的半边身子压在藕生身上,背部中了深深一箭,从二人受伤的姿势来看,定是遭受了埋伏。
远远的,悠悠的藕生听到一声声呼唤,一声声哭泣,知是燕莫辞来了,极力睁开沉重的双眸,入眼的是紧皱眉目的季霄峥,依靠着的应是燕莫辞了。。。
藕生力不可支,神色涣散,断续道:“你们。。。来了,快救晚晚!”
“别管她了,你内伤严重,先救你!”
藕生凝着最后的一丝蛮力轻轻挣扎道:“阿辞,先救。。先救晚晚,她是为我负伤,若。。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便没了意思!我这内伤一时死不了,晚晚流血不止。。。才最要命的!”
季霄峥冲着燕莫辞点了点头道:“渡晚晚急需拔箭止血,输入内力,维持体温。”
说完,伸手便向渡晚晚的衣衫,却被藕生打断:“季霄峥别!晚晚她。。她固守男女之别,你扶她去里面治疗吧,一个人见了总比两个人见了的好!”
季霄峥低头思虑,很快拿起燕莫辞的手覆盖在渡晚晚肩上:“落辞,渡晚晚交于你医治!”
燕莫辞惊讶抬头不解:“为何是我,我功力没有你强!”
“你的功力救她绰绰有余!你心里有秋妙济对其他人无任何无想法,这点众人皆知,渡晚晚亦知,待她醒来,亦会明白此中道理,不会耿耿于怀,郁郁而伤。”
燕莫辞明了,眼前昏迷的渡晚晚可是出了名的固执保守,若换其他人,难免事后郁结伤神。
一个心系他人的施救者便是最好的选择。
幸好自己爱慕秋妙济之心整个缥缈派都知晓,遂放好藕生,横抱起渡晚晚向内走去。
。。。
微芒洒下,映照着一张苍白的俏靥,嘴角处弥上一淡而血腥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