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晚晚稍稍安心,垂头之际忽又想起一事,急忙抬头,往前一小步道:“你能这般看开我很欣慰,藕师弟,虽你整日上山扫路,落个清闲自在,但月掌门对你报以期待,你万万不可荒废了功课,俗话说不进则退,习武更是如此!”
此话一出,藕生对渡晚晚更加倾心,抛却所有防备与质疑。
缥缈派数百人,无一个不想见她荒废功课,游手好闲。
毕竟三年后的赌约摆在那里,任凭自己天资近神,不强加练习依然会败个狗吃屎。
雪初隐让她打扫山路,其中的意思,藕生又怎会不知!
数百人里,唯有渡晚晚是真心待自己,为自己设身处地的着想,甚至小进她一步,叮嘱她好好用功,勤加练习。
“嗯,晚晚师姐放心,前些日子所幸在操练场习了几式,又端看了众师姐的过招,心中已经存了数,每日下来,皆会练习一番,从不曾懈怠偷懒。”
藕生说的是实话,虽月窥人是让她来套季霄峥的,但是她发觉缥缈派的剑法造诣甚高,以往在清风派,月窥人似乎并不想把真正的武学交于除夙愿之外的弟子。
她每每见夙愿练剑,心里就痒痒,很想与夙愿一争高下这个想法存在已久,奈何大师兄很少与她这个“败类”讲话,也许是觉得和她交谈纯属浪费时间与精力!
自从被秋妙济砍了一剑,那颗沉浮已久的好胜之心豁然醒来,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里,自己只能扮演征服的角色!
渡晚晚笑了笑,释然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若不是碍于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藕生真想一步子跨过去,拉着渡晚晚的胳膊感动的哭上一把,眼下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好,诚诚恳恳学着君子模样微微颔首道谢,如此装模作样真让她好不自在。
挑个时机告诉她自己为女身吧,藕生想着。
待渡晚晚走后,藕生思忖起来,这次秋猎自己尚不知是否可以参加,贸然对季霄峥下手反而会引起猜疑,可若再等至冬猎,占不了天时亦是枉然。
看来。。。必须在春猎之际下套了,这一等就是小半年,实在漫长难熬!
藕生摇摇头,微微叹息,弯腰捡起角落里的阿喜,带上聒噪的小核桃直奔上山。
。。。
在藕生逍遥自在哼着调调,挺胸抬头路过操练场的时候,一向对她格外“照顾”的陆青昭,恶狠狠盯了一眼,回眸之际,黑瞳流转,一条恶计上了心头,遂提上剑,走向殿内的秋妙济。
此刻,秋妙济正坐在主座,侧着身子,徒手剥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玉葡萄。
秋妙济听得脚步声,微微抬头,道:“青昭你来了!”复又转过脸去,专心致志的剥着千里迢迢运上山来的果子。
陆青昭走近,靠着右侧的位置做了下来,笑道:“这次送上来的冰玉葡萄色泽真不错,能够保持这般滴绿且个头完整,想来少不得费些工夫!”
秋妙济笑了笑,道:“你且等等,我剥几个与你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陆青昭连忙推脱起来:“不用了秋师姐,这东西本是难得,运上山来又极其不易,除了雷打不动送给后山那位祖师,再到堪掌门那走一圈,所剩不多,欲掌门虽不喜吃食,也需招待贵客充充场面,再到你这,又能剩多少,我哪里配得上此果!”
秋妙济停下手,抬头似有不满道:“可别这么说,哪有什么配的上配不上的!来,我要你与我一起吃。。”说完,端起琉璃盏走下主座,落在陆青昭身旁的座位。
陆青昭望去,五光十色的琉璃盏内数十个玲珑通透的葡萄,刚剥下青翠欲滴的薄皮,软弹多汁,清香入府,又见秋妙济硬塞来根细细的竹签,拒之反而显得虚伪。
于是,二人欢快的吃了起来,盏中果肉快见底,秋妙济才询问道:“青昭你找我何事?”
陆青昭试探道:“明日就是秋猎了,大师姐定能拔得头筹!”
秋妙济摆手道:“头筹我不在乎,每年都是凌风堂数量最多,不让他们出风头怎对得起欲老头眼巴巴的可怜样。”
陆青昭食指轻轻敲着檀木桌面道:“大师姐,我刚刚见藕生那小子乐呵呵的上山扫叶去了,表情甚至张狂,目中无人的样子着实让众人看着不爽!”
提到藕生,秋妙济心思复杂起来,若不是忌惮着他是若仙的同修,早就打到他满地找牙了,不至于如此被动。
秋妙济拿着细细的竹签一针一针戳起盏内最后一颗葡萄,苦淡道:“又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若仙的师弟,我不知他们感情如何,自然不能冲动下手,他是个小角色,坏了我与若仙之间的缘分才是严重的!”
陆青昭一听便知她仍然对藕生怀有不满,报复未达成,一向骄纵高傲的她又怎会甘心偃旗息鼓,缩手缩脚。
陆青昭半身探着,小声道:“大师姐你是担心流言蜚语产生的不利影响,在我看来,我们的确不可在明面上针对他,但是可以从背地里让他吃些苦头!让他抓不到一丝把柄,自然无处伸冤去!”
秋妙济来了兴致,兴冲冲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陆青昭贴近她的耳际,细细说了一通,片刻后,秋妙济点点头,示意赞同。
秋妙济轻轻挑起盏内支离破碎的果肉,仰头戏谑道:“呀呀呀,不急于吃你倒不是因为你酸的掉牙,而是要留着你慢慢折磨,这一次秋猎定让你同葡萄一样--脱层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