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雨落了下来。
路有点泥泞,拐过一个山湾,有个牧羊人避雨的土窑洞。
等杜峰赶上来,柳絮说:“进去躲躲吧。”
土窑不大,勉强刚能容下两个人。柳絮为了不和杜峰身体接触,基本上半个身子露在洞外,肩膀被淋湿了。
杜峰知道她的性格,尽管柳絮的冷漠令他很难受,却又不知该怎样张口,索性一侧身出了窑洞,把自己置于蒙蒙的细雨中。
“你这是何苦呢。”柳絮于心不忍。
“没关系,谁叫我是个男人呢。”
柳絮不好再说什么,摇头苦笑。
好在山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回到营地,其他出野外作业的人不知是测量的点多,还是被刚才的雨给困住了,还没回来,帐篷里空空荡荡。由于淋了雨,杜峰感觉发冷,捂着被子躺下了,浑身打冷颤。柳絮猜测他可能发烧了,帮着把炉子生了,又到秋兰家问她有没有生姜。秋兰说,这个季节还真没有,倒是有干姜片。柳絮说,也行,总比没有的强。
见柳絮守着炉子精心熬姜片,秋兰问,是谁呀,让你这么上心,对象?柳絮脸上很不自在,秋兰姐,你胡说什么呀,就是同事。
等熬好了姜汤,柳絮送了过去。
杜峰感激,想说些什么。不等他开口,柳絮说句,“趁热喝了吧。”转身出了帐篷。
晚上等苏芩从新的测量点回来,柳絮都睡着了。她被说话声吵醒,听出是唐亦芎送苏芩过来了。一经被打搅,柳絮过了好长时间才睡着。到了半夜,她又被隔壁屋里的一阵说话声再次给扰醒了,嗡嗡地,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这屋顶是同的,仅仅用报纸糊了一层顶棚,隔音不好。
苏芩也醒了,推柳絮一把,“你听,秋兰嫂子屋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柳絮说:“她本就是有男人的人,可能是她丈夫回来了。”
第二天起来,秋兰在院子里扫地,看见柳絮和苏芩背着挎包和往常一样出门,她叫住了“柳姑娘,苏姑娘,今晚别在你们营地吃饭了,回来咱们炖兔肉。”
柳絮明白是昨夜他男人带回来的。但为了装作啥都不知道,故意问,“哪来的兔肉,你套的?”
秋兰笑了,“我哪有那本事。我家那个半夜回来了,我们没吵着你吧?”女人红晕布满额头。
苏芩抿嘴偷着笑。
柳絮一本正经地说:“是吗,我们睡觉死,一点都不知道。吕大哥人呢?”
“一早就走了,他总是这样。”秋兰的语气里洋溢着满足。
柳絮瞬间把不曾见过的吕大哥和草原上的蔡大哥联系在一起,都是好男人啊!
“秋兰姐,大哥对你真好!他真够辛苦的,来去匆匆,专门给你和女儿送兔肉来。”苏琴说。
秋兰一脸幸福,“他人挺好,就是脾气暴躁了些。”
柳絮说:“人都有脾气,关键是要讲道理。”
秋兰说:“多的时候他都没错,就是喝了酒有时犯浑。酒醒后觉得不应该,但表面上从来不认错。”
“姐,这就对了,男人都是要脸面的。”
秋兰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妹妹另眼相看了,“你年龄不大,咋知道这么多,谁教你的,爹妈?莫非……”
“姐,是道理人人都该懂,和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得走了,不能让他们等急了。”
“你们记得回来吃肉。”
“姐,我们知道了。今天测量的点多,就是不知回来到啥时候了,你不要等我们了,留点就成。”
走远了,苏芩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哈哈笑着往前跑。
“你个死妮子,有什么好笑的。看你将来不找男人。等等我!”
和其他人汇合后,杜峰对柳絮说:“谢谢你熬的姜汤。”
柳絮看他一眼:“不用那么客气。你好些了吗?”
杜峰说:“好了,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挺精神的。”
柳絮扭头走开了。
走在路上,苏芩对柳絮说:“干嘛对杜峰那么冷冰冰的。”
柳絮反问道:“那你要我对他该怎样,满脸笑容?不可能。”
苏芩紧走几步挽住柳絮的臂弯:“你呀,真拿你没办法。其实他人挺好的。”
“是吗?没看出。小妮子,你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苏芩急忙申辩:“没有,说什么呢。”她的脸有些涨红。
柳絮似有所悟地看了苏芩一眼,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