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视线碰到一起，原本没怎么上心的徐清风倒是颇感意外。

这少年虽然缩手缩脚的，上不得台面，那双眼睛却灵光内敛，出挑得很。

笑意更深了两分，徐清风问道：“多大了？”

阎小楼赶忙一垂眼：“十七。”

“可有修为？”

“有。”想了想，他立马又补了一句，“先天境小成。”

十七岁，先天境小成，也还可以，起码比不争气的老十强多了。

与白天官交换了一下眼神，徐清风很相信自己这个师侄的能力，也就没有询问更多，直截了当道：“你可愿意拜入我门下？”

别说阎小楼自带修为，就算白天官真领了个棒槌回来，他也不会将人拒之门外。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无非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没啥大不了的。

徐清风不过是顺水推舟，阎小楼却当真了。他这边分外惊喜的一抬眼，“扑通”一声，当时就跪了下去，张嘴便喊“师父”。

徐清风一下就乐了，起身将人带起来，顺手帮他掸了掸身上的灰，数落道：“你这孩子，急什么？”

阎小楼也实在，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怕师父反悔。”

得，这一口一个师父叫的，他算是赖不掉了，已经十几年都没收过弟子的徐清风愣是被他哄得心花怒放。面上却还是淡淡的，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胡说什么？”

阎小楼虽然不谙世事，但观感敏锐，知道他根本没生气。加上喊了这一声“师父”，在他心中，已然把徐清风和白天官列到一块儿，成为可以信赖的存在了。

亲近一多，恐惧自然少了几分，断然不会为这一句半句抖如筛糠，只摸了摸后脑勺，傻兮兮地笑了一下。

暗暗算了算日子，徐清风转过头来，与白铁成打着商量：“下月初六收小楼入门，师兄以为如何？”

尸王谷一向人丁单薄，多口人也是好事，白铁成自然满口答应：“好！就下月初六吧。”

听到这，在外逡巡良久的季嵩年终于坐不住了。扶着门框往前一站，喊了声：“师父。”

对于自己这个小弟子，白铁成是打心眼里疼惜。见他过来，整个人都变了，那叫一个慈眉善目，笑着与他介绍道：“小年，这是你三师兄。”

季嵩年倒腾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过去，两只小手扣在一起，朝白天官深深一揖，脆生生道：“见过师兄！”

这孩子生得好看，又实在乖巧，哪怕之前有过一点误会，也让人记恨不起来。

加上白天官本就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季嵩年与他见礼，自然不会慢待了他。单手一托，轻笑道：“师弟不必多礼。”

“谢师兄。”

起身的时候，季嵩年微微歪过头，从下往上扫了眼阎小楼。

很快，老幺的位置就会易主，师父、师兄的宠爱会不会也跟着跑了？哼，想跟他争宠，门都没有！

明明一张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可一直起身子，小家伙脸上又只剩甜甜的笑了。

满眼疼爱的看着季嵩年，白铁成也没多想，随口便道：“小年是三年前入门的，如今已是先天境小成。”

此言一出，顿时就是一片静默，各种参着同情的目光纷纷投向阎小楼。

季嵩年天资卓越，在场之人，少有出其右者，白铁成是真喜欢他。说这个，无非只是想跟自己徒弟表表情况，完全没有攀比、炫耀的意思。可如此一来，无异于给了阎小楼一个大大的难堪。

人情世故的事，阎小楼不太懂，并不觉得白铁成的话跟他有关。倒是诸位师兄的目光，闹得他有些不安宁，连忙低下头去，无端又拘谨了两分。

无可奈何的瞥了眼白铁成，徐清风赶忙将话题岔开，问起白天官这几年的经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