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总算做通了一家的工作。第二天便又趁热打铁,来到会计高书明家。白苏先夸了夸他家儿子的女朋友懂事漂亮,打听了他们婚事的进展。然后白苏便同他聊起盖房子的事:“叔,我今儿不称呼你主任,也不跟你谈公事,我想跟你聊聊咱盖房子的事,咱一起工作这么久,交情那没的说,我是真心希望咱这房子能盖成,到时候那么好的儿媳妇,体体面面娶进门,往后你们不都剩下享福了。”
“我也想啊,可是那个六畜人家,死活拦着不让盖,我合着这房子不盖了,我得跟他们置置这口气。”高书明气愤的说。
“叔,我觉得咱不能跟他置这个气,咱这是孩子急着结婚用的,他们家又不急,你置气就把自己治住了,我这两天也去他们家探了探底儿,他们就主要就想让咱们给他让出点空间,看那样儿,有一两米就行,您要同意,他们那边我再做做工作,让他们给咱出点钱,咱把这事给解决了。”
“我们家的地方,凭什么让给他家,好歹我在村里当着干部,让给他,我以后在村里还能抬得起头吗?”高书明坚持不让步。
“叔,不就那么点地儿吗?咱这么大院子,多两米少两米也显不出什么,他们家蛮了法不让你盖,你能怎么着?再说咱也不白让给他,让他家给咱出点钱,说明是咱们占理,在村里谁都说不出咱的不是,大家反倒会觉得咱大度。”
白苏停了下又接着说:“关键现在咱这房子料也买了,工也动了,就一直这样堆着吗?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子孙后代考虑一下吧,您这辈不打算解决这个问题,你还想让您的儿子、孙子,祖祖辈辈都因为这个事打架生气吗?咱这回让他几分,把院子盖好,重开个门,再立个明确的协议,往后各过各的,还有什么纠纷?”白苏竭力劝着。
“不行,小白你回吧,这个事你别管了,我不会同意的。”高书明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吧,叔,既然您愿意这样意气用事,那我就不管这事了,但是您再跟家里商量一下,如果在界墙这边让出一米五,加上界墙也就两米左右,让他家给咱出上一千多,咱也能顺利盖房,要是这个条件愿意和解,您就跟我联系,村委出面调解一下,不愿意就算了,咱们平时关系好,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帮您了。”白苏说完就走了。
白苏走后,高书明一夜辗转反侧,思前想后,他觉得白苏说的话都很在理,归根到底他还是想把房子盖起来的。第二天天刚亮,他就给白苏打电话:“小白,要不就按你说的那样吧,界墙东让他家一米五,但是最少让他家出两千块钱,少于两千免谈。”
白苏本以为是没有希望的事了,一听他的话,立刻又充满了干劲儿。她顾不上吃早饭就赶紧跑到秦福双家做工作,结果秦福双家坚决表示,他们家最多出一千三,连一千五都不会出。于是两家在价格上再次陷入僵局,白苏来回跑了几趟,双方都互不让步。
白苏左右为难的时候,高书记代表村委会出面了,他主要是做高书明的工作,希望他能顾全大局,主动化解矛盾,同时为以后在村里干部连选连任做铺垫,最后高书明同意一千五和解。
白苏则同时做秦福双家的工作,“叔,都到这一步了,咱还差那点钱吗?我替您出上两百,您给人家出一千五,这样行吗?”白苏简直是磨破了嘴皮子,直接掏出了自己的钱递给秦福双。
“小白,快收起,你这样帮我们,我们怎么能用你的钱,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家一千五,把这事解决了。”秦福双最终表态同意和解。
白苏长舒了一口气,两家终于口头上达成一致。白苏草拟了一个协议,在两家之间多次征求意见,来回奔走,最后又通过表姐咨询了专业律师,几经修改,终于形成最终的协议。高书记以村委名义,组织了调解。而且此次大家借用了专业的仪器,测量了房屋四至,明确了界限,在双方同意的基础上,两家签订了协议。
花椒树的事再没有被人提起,其实白苏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花椒树的事报告乡里,让乡里来主持公道,挖出花椒树根,可是即便挖出又能如何,如果秦福双死不承认,照样没什么用。即使是秦福双家承认了,把地点都判给高书明家,秦福双家在村里彻底坏了名声,房子也没法盖,他家必定会拼个鱼死网破,不会顺利让高家盖起房子的,而且两家必将世代为仇,永不安宁。最后,在兼顾两家利益的基础上,高书明家的“小让”也彻底结束了这场世仇恩怨,此后,两家的关系慢慢缓和了。
高书明家的房子终于盖起来了,村里了解情况的人都说,高书明不愧是村干部,大度礼让,不跟秦福双家计较。不了解情况的也为他们两家各退一步,互相和解、邻里和谐叫好。而白苏作为这场纷争重要的调解人,村民们都对她刮目相看,都认为白苏是个有知识、明事理的人,之后,村里人有拿不准的事情,都愿意来咨询白苏的意见,白苏渐渐成为村里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