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和薛堂长边走边聊,相谈很是投契,快到门口时,阍人面带喜色,“堂长,程郎君送了两箱书来。”
薛堂长十分惊喜,“是嘛?太好了!”
他加快了脚步,转头对姜妧说:“程郎君真是难得。他得知学堂缺书,就从同窗那里搜罗些旧书送来,帮了我们的大忙呐。”
姜妧跟上薛堂长的步伐,莞尔应道:“确是个热心人。”
说话功夫,已经出了学堂大门。姜妧和薛堂长作别,燕三娘扶她上车时,姜妧眼角一瞟,正瞅见绑着衣袖搬书箱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穿一身水色,看样式似是某家书院统一分发的衣裳。因天气较热,少年面上泛起潮红,领口微敞,露出一角白皙的锁骨。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就像是一朵含苞的小蓝花,徐徐绽开。即便如此,都不觉边幅不整。
没办法,天生的玉树临风,羡慕不来的。
姜妧的目光少年脸上停顿片刻,不禁在心里赞一声,好俊的人儿。
少年循着灼热的视线看去,佳人窈窕,幂篱遮面,虽看不清容貌,但见那搭在赶车人前臂的柔荑却如白玉精雕细琢的一般,晃得人眼都花了。
呀!他望过来了!
隔着幂篱,那少年看不到自己真容,姜妧却觉得慌张的紧,赶忙上了车。
少年眸光一错,瞧见了威风凛凛的大壮。
这鹿可真好看,它颈上还挂着一粒熠熠耀目的金铃呢。
咦,那人不就是……姜家大娘子?
姜家大娘子的事迹,程松听的不少。坊间传闻她是不仅痴傻还是个哑巴,后来又听说不痴不哑了。
应该是大好了吧。
“程郎君……”
听到薛堂长唤他,程松立刻回神,“薛堂长安好。”
薛堂长命人接过程松手上的书箱,“就快秋闱了,耽误程郎君苦读,实在是不应该啊。”
程松腼腆的笑了笑,“学生正好趁机松快松快……”
鹿车缓缓前行,只言片语传入姜妧耳中。
“程郎君定能高中!”
“借薛堂长吉言。”
佟掌柜听见这话,忍不住嘟囔,“那么俏的郎君要是中了状元可不得了。”
姜妧靠在引枕上闭目养神,恍若未闻,心里倒是对那程郎君生出几分好奇。
*
程松回到坊里已是傍晚时分。
炊烟袅袅,饭菜飘香。
“你去哪闲晃了?”程松的父亲程孜语带不满的站在院中发问。
长安坊里住的多是品级不太高的小官。俸禄微薄却有一大家子要养。程孜自丁酉年高中入了秘书省,至今二十余年,勉强混了个从五品著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