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气渐渐炎热,姜澈的病也好了起来。
姜泳一走大半个月,姜老夫人的情绪慢慢平复,由最初的生气转为担忧。
“井之惯会惹祸,也不知他这趟能不能平安。”
姜澈担心的是,葛管事有没有多带银钱,万一姜泳再想买什么好东西,越州可没有茶园或是庄子给他换钱。
“出去走一遭总能有些长进。”姜澈将养了这些天脸色好看多了,就是苦夏,饭量减了,人瘦了点。
姜老夫人点点头,“你就在家好生养着。井之早该出去磨练了。要不是我偏心,你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累。”她有私心,却不知到底是偏疼了谁。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割伤了哪一面都疼。不论多少产业记在姜澈名下,姜老夫人总是觉得亏欠了长子。尤其姜澈病倒,姜老夫人更是这般认为。从前她怕其他两房不服气,就让姜澈多在外面奔忙,多劳多得,没人能说个不字。
可那些真的是姜澈想要么?
姜老夫人也说不清。但姜澈这一病,彻底把姜老夫人吓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想要什么,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干涉太多反而不美。
“想不到那莫王氏居然憋着坏心。是我看走了眼。”
派去定州的人昨儿个刚回。将莫家的底细一抖,姜老夫人顿觉心惊胆寒。她差点就亲手把姜妧推进火坑里去了。
“阿娘,福儿当真是个有福的。这回不但化险为夷,还把姓莫的惩治了,简直是大快人心。”
姜澈彻底好了,小吕氏才敢把姜妧在绸缎庄和香玉换了衣饰,引得贼人上钩的细节说给他听。姜澈暗暗心惊之余,又对自己的女儿有了新的认识。
一直被他捧在掌心呵护的孩子仿佛一夕之间长大了。姜澈既失落又欣慰。
“福儿的婚事且不着急。她才十四,再留两年吧。”姜妧十岁才能认得人,姜澈有点舍不得聪慧伶俐的丫头这么快就去伺候婆家人。
姜老夫人点点头,“也好。慢慢挑吧,不急。要不就干脆招个上门女婿,省的嫁到别人家里不放心。”
姜澈俩眼放光,也是啊。那样就能天天抱外孙了。光是想想就觉得这主意不错。
大人们为了姜妧的婚事千般盘算,万般计较。可姜妧从梦醒之后就断了嫁人的念想,一心只为以后打算。
姜家有钱,长辈又宠她,她也从没在衣食住行上受过委屈。姜妧清楚的知道,她要是不嫁人又想过现在这种富足的日子,以后肯定是要靠自己的。
万幸吕氏留下嫁妆颇丰。她要做的就是钱生钱。虽说她有买铺子的经验在先,但那其中全赖小吕氏慧眼独具,挑中了彩霞街上的旺铺。
这一次,姜妧向姜老夫人和姜澈报备过之后,便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做生意。
“福儿的铺子快弄得了吧?”近来,姜妧清早到松鹤堂请过安,就带上燕三娘和白小乙出门,至于忙的什么,她只说了大概,并未细谈。姜老夫人相信姜妧不会乱来,却仍有些不大放心。
姜澈唇角微弯笑了笑,“许管事向我回禀过了,福儿行事很有章法,事事打点的都很妥帖。”
“全当花钱买个高兴,赔了赚了的都是小事。”有姜泳那三万五千贯垫底,姜妧弄间铺子解闷确实算不上大事。
姜澈嘿嘿乐了,颌首道:“是啊,大不了我给她补亏空。”
姜老夫人唇角坠了坠,有点小小的不开心。她这当祖母的都准备好给孙女收拾乱摊子了,儿子真没眼力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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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秋闱,原就繁华的都城里的墨香愈发浓郁。仿佛一夕之间,街头巷尾多了许多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