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爱子,辛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正是今日返归。”
闻言,唐炼咧嘴笑了,“听说在南齐,人称你家五郎为无瑕公子。想必风仪必定不俗。”
辛重笑容僵在脸上,唇角嗫嚅几次,最终吐出一口浊气。
辛夷甫一出生,就与其他孩子不同。不单只模样讨喜,就连性情也极是沉静。小小的奶娃不常哭闹,人都说这娃娃懂事乖觉,以后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辛重对幼子的寄望无非是平安喜乐。能够健康长大就已经不易,至于说封侯拜相那得看他的造化。辛重斟酌月余,给辛夷取了个乳名,叫五过。意思就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辛夷到底是争气的。三岁开蒙,五岁就会背千字文了。而且年纪越长,辛夷就越是卓尔不群。正所谓物以类聚,他在南齐结识的也多是文人雅士。辛夷学问出众,行止端正,在圈中得了个无瑕的美名。
玉无瑕尚且遭嫉,何况是人?辛重对这二字颇为忌讳。
辛夷眸光一敛,沉声道:“他哪里能当得起无瑕公子的美称?世人谬赞罢了。”顿了片刻,将话锋一转,“禁马吊一事,不知陛下思量的如何?”
“啊!那个呀……”唐炼扁扁嘴,曲起手指轻敲桌面,一本正经的说道:“马吊的确有趣。”有趣到足以令人上瘾。
辛重立马接话,“陛下,正因如此,才不可不禁!试想想,若举国上下皆耽溺于此,官员无心政事,百姓亦不能专于生计。那么,国必将不国!何不趁着未在民间形成风气,将其禁止,以绝后患?!”
经由这段时日的亲自尝试,唐炼得出禁马吊迫在眉睫的结论。不得不说,辛重的确有远见,能够清楚的看到潜藏的危机。
但唐炼不想轻易答应辛重。
“此事嘛!容我多加衡量,多加思量,再多加……”唐炼费了半天劲,也多加不出来了。他清清喉咙,问道:“你家五郎还没婚配吧?”
商议国家大事呢,怎么突然关心起他家五郎的婚事了?!
辛重不大高兴,闷闷的嗯了声,“没呢。”
唐炼不以为忤,兴高采烈的抚掌言道:“你说巧不巧,前儿我听刘夫人说淮阴侯有个女儿今年十三还是十二的,生的端庄淑丽,女工做的也好,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
唐炼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平喜手捧托盘进来,为他二人奉上茶点。
平喜将茶盏放到龙书案上,眼角余光一扫,但见辛重脸色渐渐阴沉,下巴绷的紧紧的,细长眼里像是有簇簇火苗攒动。
平喜暗叫声,大事不妙!他赶紧端起茶盏送到唐炼唇畔,意在给他提个醒儿。
唐炼正说在兴头上,不耐烦的拂开平喜的手,“我知道你不急着给你加五郎定下亲事。可我跟你说啊,淮阴侯这人真挺好的。我跟他打小一块长大,了解他,知道他的为人。他家正正经经,清清白白的,你要是跟他成了亲家……”
辛重望着唐炼两片嘴唇张张合合,甚是不悦的吐了口浊气。
不是琢磨玩儿就是琢磨保媒拉纤,将国家大事抛在脑后。哪还有点皇帝样子?倘若盛元大帝在生,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不肖子孙。
辛重又一想,不对啊!当今陛下明明精通六艺,诗词双绝,颇有贤名。否则也不会叫他承继大统。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儿了?
辛重着实费解。
“陛下,淮阴侯家的千金虽好,五郎却是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