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今晚依然睡得很早,朦胧中感觉有些冷,身下的床板很硬,迷迷糊糊间她心想也许是这家客栈太简陋的缘故。
忽然的一阵颠簸,让依然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置于马车内。
扭动了下身体,依然能够感觉到身上的兵器全都不见了踪影,绳索让她无法挣脱。
是钟薄雪还是那个男人?
再试了一次,依然确定这应该是官府捆绑犯人的缚系手法,就算会缩骨之术也是不可能脱身的,便尽量放轻动作慢慢移动着,试图寻找能露出光亮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哨声,从马车移动的方向看,那哨声尚在后方,待到声音移近,依然猛地腾起身,撞向车厢。
果然立刻就听见了刀刃相接的声音,躲开到车厢中央,依然稳住自己的身子,等到车厢被破开,便冲向从破口处,随即便落入一人的臂弯中。
一刀划过,依然解开绳索吐出布团,接过江奥递过来的剑,转身挥向身后袭来的人。
“依然,先走。”江奥一把拉过仍在酣战的她,在其他人的掩护下,闪进一旁的草丛。
“你怎么在这里?”依然问道。江奥在孤鸿阁三大杀手中排在首位,难道是阁主派他来监视他们这次行动吗。“阁中出了奸细,我来寻你速速回去,有什么话路上说。”江奥为她牵来一匹马,催促她赶紧回去。
回到孤鸿阁的时候天已微亮,依然看到前院的酒馆还关着门,跟在江奥身后,慢慢向后院走去。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谁料刚走进后院,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依然心中一紧。
院中一侧的土地已被夯实,三丈长的地里铺满了锋利的刃尖,每两个刃尖只相隔一寸。
依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年头,曾经亲眼目睹过孤鸿阁的一个叛徒是如何跪着走完这三丈长的血路。
背叛了孤鸿阁的人,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在这条布满了刃尖的路上,从一头跪到另一头,刀伤见骨、血流不止,然后就被扔出孤鸿阁的大门,生死由命。而这里的人多是没有亲人朋友的,据说最后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你回来了。”江成琢的声音突然响起,依然不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到堂前台阶上,站着的人,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阴翳拂过,将微弱的晨曦掩了去。
江成琢步下台阶,看着垂花门下的依然,轻声道:“过来。”
来到他面前,依然等着他开口。
“还记不记得昨晚被劫持前发生了什么?”
“阁主怀疑是孤鸿阁出了叛徒?”依然看着他的眼睛,“阁主,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查个明白。”她微微转头看着那一地的刃尖,再看向江成琢,等着他的回答。
还未等江成琢回应,垂花门外跑进一个人来。
阁主,外面有个人,要加入孤鸿阁。
抬起低垂的眼帘,江成琢继而对来人点了头,转身走回大堂。
也无心看这新来的人,依然向后面走去,想回到房中休息。刚走到回廊的拐角,那一抹雪白便瞥入眼中。
竟是钟薄雪。
裙摆轻旋,依然转身回来快步跟着她走进大堂,她站到江奥身旁,轻声对他道:“昨晚我正是与她在一起。”
钟薄雪也看到了她,朝她微微点了头算是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