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第三次给我上茶时天已经快暗了，残殉不厌其烦地和上神说话，上神倒是不怎么搭理他，他好几次开口想问我什么，我看向他他又什么都不说。

“上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我夹了一块藕放到碗里，但又感觉吃不下去，没什么食欲，心里有些拥堵，我总忘不了文倩绝望地哀嚎和最后解脱似的那抹微笑，还有，那个一直很平静的素衣女子。文倩死的时候，血溅了她一脸一身，上神捂住我的眼，我自他指缝间看到林止京冲过去挡在唐洛面前的一幕。该作何感想，有些人，就算死了，却没得到该有的安息。只有她哥哥，用手捂着她脖间的伤口，可到底没用，那些血，从每一个小小的缝隙里，源源不断地流淌了一地。他哥哥一直笑，笑道后来失了声，就只剩下呜咽的音调。

“小鬼，有时候不知道该不该就这样看着你做这些事，阻止你，还是就这样旁观？小鬼，你可知道，我不能帮你，即使我早就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命运，我不能告诉你，也不能插手。小鬼，天命不可违。”上神端的茶喝了一口，眼神不知道聚焦何处。

“天命不可违？”我喃喃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残殉夹着一块肉带着他一贯的蔑视的眼神看着我，我看着他略带可惜的摇摇头，“所以说，还是要好好读书。”

旁桌的大婶已经吃好准备走了，我同她挥挥手道别，她一脸欣赏的看着我道：“小姑娘，我就住街尾，下次啊，想听点啥，聊聊天，都来找婶子，婶子可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了。”

不得不说，女子自古果然才是八卦的第一主力军。

据大婶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城里林唐两大家十分交好，后来，林夫人诞下一子，名林止京。后五月，唐夫人诞下一女，名唐洛。

唐洛自小就是当作林家小媳妇养着的，花城人都知道，都默认。这一对儿青梅竹马，是花城人看着长大的。

林止京唐洛两个名字，无论是在众人八卦里，还是各自父母口中，在整个花城人的认知里，都是连在一起的。从出生开始，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堂，一起奔跑在花城每个巷道。

林止京天性活泼，少年像是三月枝头的春意，像是一年最美好的阳光那样肆意地生长，皮闹又聪明，让人又爱又恨。而且这孩子确实生得好看，一张脸有着最美好的一切，好些姑娘都怀着一丝丝期盼。

这样的期盼最终变成关上的窗口，结束于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的女子，若不是因得这跟屁虫一般的存在，林家的门槛早就被媒人踏破。

唐洛是个其貌不扬但是甚是讨人喜欢的小孩儿，花城人提起唐洛总要夸上两句，他家一直有着乐善好施的理念，逢得个节日一类的都会开仓放粮，一家人和善可亲，与人交好，因得花城人，对这门亲事，都是默认祝福，就等着喝喜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