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还是很糊涂,即使白婧那般对我,人也颇为娇蛮,可我仍然记得那个粉衣跳舞的女孩儿,她满口应承长大做我的妻,因得这一句应承,我便只想娶这一人。
红儿绿儿我已然不记得了,木小妹通常比她们还懂我,她崇拜我,从目光中,从话语中,我都能感受到。她懂我所有的欲言又止,是个真正的红颜知己,她脆生生的唤我秦小哥,我便觉得真是满心欢喜。
到底是患难见真情才是真道理,我从前的那些酒场不醉不归的朋友,那些梦回楼一掷千金的红颜知己,还有与我家世代交好的白家,真正到了水深火热之际,却没有一人肯施以援手。他们都忙于与我家划清界线,忙于与我断绝关系,这其中最让我难受的便是白婧,她的不作为和冷漠,击垮了我最后的坚持。
我们从秦府搬来了这个小院落,家里长辈入狱的入狱,身亡的身亡,爹从狱中出来的时候也是身受重伤,木小妹当掉了那个玉簪,但仍然没能救回我爹。
娘一时间受如此多的打击,身心皆疲,一病不起。而我,我奉信借酒消愁,我到底同最底层的淤泥一般,自己放弃了自己,每日烂醉街头。
可怜我那刚过上几日好日子的木小妹,突然又开始重复之前的日子,每日去寻些散工,养我和娘。她每日里睁眼第一件事是替娘亲熬药,夜晚做完工活,伺候我娘睡下,便在寒冬中在每一个深巷里寻我。有时候整夜寻不到,便踩着雪回去,寻到了便将我从墙角拉起来扶回去。这西洲的每一个巷道,可能没人比木小妹更熟悉。我自甘堕落,可她应该又更好的生活,她不该陪我身处这样的淤泥中,我便将她端的醒酒汤摔了,将她关在门外,叫她滚。
所有人都放弃我了,她应该也是,她应该去寻自己的生活。可这个傻姑娘,在那样的冰天雪地里坐在外面吹了一夜的风。
我每日里拿着酒走过那些大街小巷,寻找一个合适的男子,与木小妹相配的男子,可他们都表里不一,我逐渐看这世界更通透了些,原来最经不起琢磨的,还是人心。
我曾浑浑噩噩的走到木小妹做散工的酒楼,我在人来人往的后门看到她被那凶恶的酒楼老板推搡,我冲进去与他争吵,然后我们一起被他叫伙计扔了出来。木小妹替我上药,力气很轻,争吵动手时我怕他们下手不知轻重,将她整个人护了个圆,我左右仔细看了看,到底我还是有些用处,她应当没有受伤。
我偶尔也见到白家的家丁,只是总感觉甚是遥远,仿佛那只是我一个梦。后来有一日准备去吃酒,在巷道间听到女子哭喊的声音,甚是耳熟,我走到隐蔽的墙角,在那一群言语粗俗的壮汉间看到缩在角落哭泣的女子,她还是不变喜爱穿粉衣,满脸都是泪水,言语间充满了绝望。
我在巷道流浪时听到秦家的生意都被白家接手,想来也算是早有预谋。因而那一刻突然心生一丝恐怖的想法,如果白婧在此出了什么丑,白家定会丢尽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