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从毓醒来已是巳时,昨夜一觉竟然酣甜沉沉无比,盛从毓盥洗的档儿萧固破门而入,言语甚是着急,道:“殿下,卢姑娘一早女扮男装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盛从毓净了面,由三婶伺候着梳头,道:“可是和龙坚一同出门的?”
萧固呆了一呆,道:“殿下难道已经知道了?”
“我猜测的,”盛从毓眼中一抹赞许之色,“难为她想得到。”
萧固愈发不解,“这……”
盛从毓漱了口,道:“她让龙坚带她去国子学,游说叶远揭发吏部郑林元的罪行,大约顺便了解叶远的品行为人值不值得我们为他这么做……不过这其中有个关节,叶远出生金陵大姓人家,这类人家将名声荣誉看作比性命还要重要,即便叶远个人同意了,他家族长老必然不肯依,到时候万一不成事,只怕会打草惊蛇。”
萧固吃了一惊,道:“我这就去国子学将卢姑娘带回来。”
盛从毓道:“这倒不必,我昨天想了一宿,除了说服叶远自守这个办法的确无计可施,由她去吧……为了以防万一,你替我去办件事。”
萧固上前听了,领命离去。
萧固一走,三婶将盛从毓按坐在榻上,道:“省省心吧,成日里替太子想东想西,也不怕把自己劳神坏了!”
盛从毓含笑道:“有三婶在旁照应,我哪能累坏了自己。”
“我照应得了你的起居,还管得了你的心么,这场病这么久不好焉知不是操劳过度的原因。”三婶叹息一声,“你母后临终将你托付给我,你若是这么不知惜福,将来我去了地下哪有脸见她。”她说着拿起帕子擦拭眼角。
盛从毓上前握住三婶的手道:“你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是清楚的,当年母亲被废郁郁而终,是皇后娘娘求了父皇依照妃制葬入妃陵,皇后将我养在膝下这么多年,又同太子一处长大,我封王那日去辞别皇后,她开口只提了一个要求,要我辅佐太子殿下直到即位,我焉能不尽心尽力!我答应你,只要太子即位,我立即归隐避世!”
三婶自知不好多说,道:“我知道你重情义,只有一个,每日按时起睡,饭量不能减!”
盛从毓含笑道:“我一定遵命。”
叶远和龙坚年纪不差上下,叶远瞧见龙坚远远跑上前来,道:“我听说外头有人找我,我当是谁呢,你这会儿怎么来了……”话未说完注意到龙坚身旁站着个少年郎,一身湖蓝缎衣,生得很是好看,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注视着他,叶远问:“不知这位是?”
龙坚道:“这是我的一位兄长,对我有相救之恩。”
叶远恭恭敬敬作揖,道:“在下叶远,拜见兄长。”
花措见其翩质有礼,心里暗暗赞叹,道:“不必多礼,叫我卢兄便好。”
龙坚看了花措一眼,道:“卢兄有些话同我们说,一道找个地方去坐坐如何?”
叶远不假思索道:“稍等,我同夫子告个假。”
清竹馆距离国子学距离稍远,加上授课时间,馆内人烟稀少,其陈布置倒也清幽雅致,想来是为了奉承这一帮贵族子弟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