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固进来了,盛从毓道:“带卢姑娘去客房休息,不可怠慢了。”
“殿下放心,已经安排妥了。”萧固对花措道:“外头有人来替姑娘引路,姑娘请随我出来。”
花措只得依言出去,外头果然候着个中年姑子,形容干练利朗,她双眼在花措脸上转了一个囫囵,脸上洋溢出笑意道:“好俊俏的模样,姑娘随我来。”
花措乍一听这么直白的称赞,面上立即红了,低着头由她拉着走了。那姑子十分热情道:“府中上下都唤我三婶,不知姑娘姓名?”
花措说了,心里却有些疑惑,这人形容举止的确不像府里的下人,那姑子似乎看透她的心思,笑道:“我出身寒微,不过因幼年奶过五殿下几日,殿下封王后便将我接来府里,帮着打理一二。”
花措了然,道:“原来是殿下的奶娘,不想竟要你老替我引路,可折煞我了。”
三婶爽朗一笑,道:“我不拘这些虚礼,门上才一通报姑娘来了,殿下就巴巴把我叫来,要我准备地方招待你,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也不怕病中累着。”
花措神思一动,道:“不知道殿下得的什么病。”
“嗨,也不是什么大病,打小就有,每到秋冬或是操劳过了就发,休息调养一下也就好了。”
花措随口一问道:“不知都有些什么症状?”
“也就是头痛,身上怕凉,吃食上不能沾腥荤……”
花措骤然站住,三婶怪道:“姑娘怎么不走了?”
“我忽然想起方才丢了帕子,我回去找一找!”她急着往回走,走了两步回头道:“三婶您先去忙,我已经认识路了,回头问一问就找到了。”
匆匆忙忙走到盛从毓寝室窗外,花措忽然放缓脚步,这么忽然掉头进去说些什么呢?花措心中迷茫起来。
里头传来说话声,只听一个声音说道:“殿下这是何苦,平白受了这一遭,黄胆水都呕出来了。”是萧固。
许久听见盛从毓说话,声音有些低沉,“她一片心意,我怎么肯拂了她的意。”
片刻沉静,萧固道:“我看卢姑娘只是太子授意来的。”
“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来,不过我心里还是高兴。”
花措脚下沉沉如粘,再也迈不上前一步,隔了片刻终究还是悄悄退去了。
当夜是个晴朗的天气,一轮玉盘子月亮挂在中庭,花措住处前长了一棵梧桐,这个时节树叶掉了大半,几片黄叶稀疏地挂在树梢间,月光一泻而下,伴着微冷的秋寒,无端令人生出几缕愁情。
花措认床,许久睡不着,干脆穿戴好了信步步入庭中,隔着梧桐树望月,心思沉沉浮浮,亦如这月色忽明忽暗。
身上一暖,她回头一看,肩上已然搭上了一件暗红夹层披风,花措眉头骤然一蹙,拉起盛从毓急急往屋里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正病着么!”
盛从毓由她拉着进屋,花措抓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灯,被盛从毓按住手制止了,他走上前打开窗户,顿时月光涌泻进屋,他回头说道:“这么好的月色怎能辜负,这样岂不好。”他的眼中流光潋滟,一张脸俊美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