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多年的沈家大小姐,此时回来纯属是个意外,还带回一女的。正是这个女的,让闲置已久的老宅有了一缕阳光。
沈先生的女儿沈牧融回来的第二天,一改往年的家常,吩咐吴婕抽时间把闲置已久的东小院收拾一下,她有用场。如果忙不过来的话,可以到镇上请几个帮工,别少给了工钱,这个时候找人干活不易。
东小院的闲置是沈宅多年一直有意回避的家事。最初家里来了乡下或生意上的人,大多安顿在此住上几天,生意和生活一并兼顾。后来留了人家,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住了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不该发生的事,还惊动了警署。不得已,房子空置下来。后来人一走进去,不由分说,总觉得阴森,毕竟是一件恶的事。找人看了看,起效不大,人进了院子还是心虚。入夜,灭了灯,总是梦见不好的东西,醒了,头皮还是麻麻的。知根知底的人说,这房子坐底就有点儿硬。老房子越久越硬。也有的说,和风水有关。之后就空着,一搁就是几年。
日上三竿,阳光挤得一院灿烂。沈牧融许是要出门的样子,一身浅色装束,下身裙装,上着马蹄袖布衫,穿的简约。细细一看就知道湿了几次水的。即便如此,单身女子倘若有事要往“沟”里去的话,多多少少还是需要谨慎或与人相伴为妥。
沟里的人复杂。假如一起歹意,难免要在女的身上下手。往年总有那么几起发生在沟里和女人有关的传闻,多为群伙。发现了,都是女的裸着被官府抬了回来。捡了一条命,人的元气伤的不轻。名节是放在第二位的。
“沟”,峪的的写真。当地人面对自然形成的地貌而言。从镇上往西进去,大大小小的煤矿分布在沟里,沟的容大就是一条煤的河。藏在地下的煤层一经开采上来,会源源不断地被运往各地。并列的,往北十几里,还有一条“沟”,以佛命名。出了沟,邻县,同是富饶的煤乡。
沈牧融还乡,锦衣夜行。难免让人捉摸不透。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得祥心细,一早来到镇南的小酒馆报信。沈小姐回来的消息,这事还得和朱先生通通风,免得日后见了面显得尴尬。
朱子韬随陆得祥急急回来,见过沈小姐。扯了一个谎,这事也就过去了。
沈小姐并不介意朱先生回不回府上就寝,在外过夜,有个相好的疼着,挺好,不远不近。哪一天,腻了,一句话,说散就散了。
日头升的老高,天儿开始热了起来。沈牧融出门的时候,把收拾东小院的事又和朱子韬交代了一遍。朱先生惊讶,出去几年的小姐,咋一回来连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人一过,还隐隐带着一袭硬气,不得了。细细回味,少了一些早年在家时风停水静的自然。那个时候,小姐的一颦一笑,甚至连走路都是甜的。
走在街上,陆得祥跟着。不紧不慢,逛街似的。三个人在镇上走了一圈。看的出依格很留意,随后返身向“沟”的方向去了。
初见依格,是在此前十多个小时之前。昨晚,仅是一眼的印象。又是和沈小姐并行。过了一夜,就是个侧影。所有的记忆,都是一个隐约的概念。今早见面,第一次真真的,就在眼前,相距不过几米。依格给了一个眼神,仅仅是一个眼神,就是这个眼神,让得祥疑惑。许是命,这个女子说不定就是自家以后的那个她,并潜意识期待着瓜熟蒂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