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哥摇摇晃晃地朝太师椅走去，一屁股蹲了上去：“嚯，猴叔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李掌柜吃了我送的点心，你说我怎么来了啊？哈哈……”

“点心？”瘦猴难以置信地瞪着李寻，“你……借高利贷了？”

“不然哪来的钱买货。”李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个混账东西，为了买货居然连高利贷都敢借，你不要命啦，你用啥做的抵押？借了多少钱？”瘦猴扬手给了李寻个嘴巴子。

李寻被打得发懵，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回应道：“用……聚古斋房契做的抵押。”

话音刚落，瘦猴扬起手又抽了李寻几个巴掌，然后，自己蹲在地上抱头哭诉：“混账玩意，李爷辛苦了半辈子才开起来的聚古斋，今天要败在你手上了。早知道就该听李爷的话，逼着你把店给关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嘿，猴叔你哭个什么劲啊，我又没让你还钱，快点起来。”钢哥假装仁慈，将瘦猴从地上搀扶起来，“兄弟们，把账单拿来，我要和李掌柜好好算算账。”

刀疤起身活动着筋骨，不悦地说：“慢着，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这位兄弟你先靠边站，等我处理完手里的事，你再和他算账。”

钢哥双臂插在胸前，质问道：“嚯，好大的口气。我刚一进门就看你不顺眼，没想到你说话还挺硬气，哪条道上混的？说出来让爷听听。”

瞬间，几个小混混将刀疤和吴云山团团围住，刀疤也不甘示弱，猛地撸起袖子，双方流露出剑拔弩张的气势。

瘦猴被眼前的形势搞得晕头转向，低声问李寻：“你觉得这两拨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吗？”

李寻回道：“不太像！一个要钱，一个要货，应该扯不上关系吧，可我又感觉哪里不对头。”

瘦猴伏在李寻耳边嘱咐：“待会你看我眼色行事，咱们爷俩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聚古斋，不然等我死了，都闭不上眼。”

“放心吧。”李寻用力点了点头。

瘦猴对着店内正欲动手的两帮人，吼道：“都给我住手，要打到街上去，免得脏了聚古斋这一亩三分。”

刀疤和钢哥愣愣地看着瘦猴，僵持了几秒钟后，方才各自退到一边。

“猴爷，听你刚才话的意思，是要替李寻这小子出头啊？”钢哥很不服气。

瘦猴底气十足地讲道：“废话，长者为大，李爷临死前让我管着这小子，我没管住他，他才闯了祸，这罪过自然由我扛，说吧，你想怎么办？”

刀疤上前一步，打岔道：“瘦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当年我就是因为你出风头，才吃上的牢饭，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这样对谁都好。”

瘦猴骂道：“放屁，当年你挖坟掘墓坏事做绝，李爷已经劝你回头了，可你就是贼心不死。就算是我和李爷不出手，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来收拾你，这叫报应。”

刀疤情绪失控，怒吼道：“呸，去他妈的报应，当年牛一眼凭借分金定穴的本事，挖的坟比我还多，我咋就没看到报应呢！他不照样在琉璃厂开店吗？你们那点鬼把戏根本瞒不了我，你们就是想得到生肖梅瓶。”

瘦猴指着刀疤，竟然一时语塞：“你……”

此时，李寻、吴云山听得一头雾水。而钢哥和他的弟兄们则在一旁看热闹。

吴云山用手抚摸着刀疤的胸口，安抚道：“疤爷，你先消消火，往日恩怨暂且放放吧，先说这个假瓶子咋办？”

刀疤愤愤道：“他拿假货蒙人，你说咋办？当然是把这事散布出去，让他开不成店，让聚古斋的名号彻底臭掉。”

“对对对！我这就去办，咱们还是先回吧。”吴云山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两位留步，有话好说……”李寻顿时慌了神。

因为，自古在琉璃厂开店的人，都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一旦名声臭了，店铺也就离关张不远了。

瘦猴说：“刀疤，你别欺人太甚，李爷已经死了，你心中的怨气还没消吗？故意设局让小寻子往里钻，可算不上光明磊落。”

刀疤得意洋洋地朝店外走去，充满挑衅地说：“说我设局有什么证据吗？就算是我设的局，他小子要是有眼力，还会中招吗？他就是一个棒槌外行，怪不得我。”

“你终于承认了，王八蛋。”瘦猴挥拳朝刀疤打去，结果反被刀疤打倒在地。

李寻一个健步将瘦猴扶起，恶狠狠地瞪着刀疤，说：“江湖规矩，愿赌服输，我李寻学艺不精，我认栽，你们走吧。”

瘦猴满脸愧疚，道：“哎，我对不住李爷啊……”

吴云山大喊道：“聚古斋拿假货坑买主啦，大家小心啊，黑店啊……”

钢哥命小弟将瘦猴搀扶到太师椅上，佯装同情的说：“古玩行里的恩恩怨怨，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想问你欠我的钱啥时候还，如果没钱的话，我就只能把聚古斋收走了。”

“不行，聚古斋只能姓李。”瘦猴坚定的说。

李寻很想反驳钢哥，但完全没有底气，毕竟，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钢哥看出了李寻的为难，似笑非笑般说：“其实，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既不用还我钱，我也不会收你的店，不知李掌柜是否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