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消息,是妈妈答应跟徐unle的约会。
他们又计划了浪漫又密集的旅程,要去挪威听歌剧,又决定去北极看极光。
我跟小姨自是福如心至地替她高兴,徐unle人这么好,更难得专一又坚持,便是心如冰山,也该是融化的时候了。帮着她包袱款款收拾行李,又打趣她:“据说恋人在极光下不管许下任何愿望,都能得到最灵验的解答。”
妈妈脸上泛起难得的血色,却转瞬又愁笼着踌躇的犹疑。
“子颜,”临走的斜阳碎金的下午,她靠在我的肩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认识你爸爸的时候,新港起了好生大的台风,紫荆花却开得正为明艳。我好生幸运,一开始就遇着了最好的。我也好生不幸,一开始就见着那么好的,再往后,如何还能遇得心安意平?我本来一直以为,人一生中,已经得到过最好的,就足够了。。”
我轻轻抱着她:“妈妈,爸爸永远在我们心底。徐叔叔那么好,爸爸若看到你终于放下过往,找到志同道合的同路人,也会欣慰开心的。”
爸爸过世的时候,她还不到三十岁。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她承担了太多的痛苦,带着小小的我在生活虎口中披荆斩棘,挨到现在。
妈妈终是出发了。我知事以来,她的第一次远途旅行。
我向城中数家大公司投了好几十份简历,几乎都是石沉大海。学校里的研究补助毕竟有限,维持温饱就够,但若想做长远的打算,实在轻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