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过愣住,自己还真是只晓得读书了。
“这次他拿出来的这本小册子,姑且是他的藏私手笔,你们切记不要外传。”陈适接了话过去,正色到。
几人自知其中厉害,正身应下。
登州刊行的小册子他们以前也买过,而且族里甚至专门有人负责这桩事,恰好又是兼职族学先生的陈运。那册子本身做了对应没一级考试的副版,近乎是面面俱到了。一开始只是转印青州那边的集册,后来本地部分“文学宗师”被激起了火气,堂堂登州士林,怎能任由青州几个家伙评点置喙,因此开始主动参与进来,除了拿一笔润笔银子,也是起了与青州争一争的想法。翰社巴不得如此,因而有意识调整两地集册在对方地界的刊行数量,赚了不少。
薛谨如今外放了贵州的官,临走前将陈迹在青州、登州两处的地位拔了个高度,隐约有了唯他马首是瞻的意味。整个翰社如今都在为明年秋闱积蓄力量,意在一举打响翰社名声。
毕竟比起其他有朝中大佬坐镇的,翰社如今有官身的只有薛谨,往下甚至一个举人都没有,集合了一波秀才。
翰社总社在济南,兴盛于青州,扩散于登莱等地,内部其实也存在着总社与分社之间的争斗。要只是为了一个领袖的名声,陈迹倒不介意,只是总社那边几位创社元老,似乎对他很戒备。
私下里,青州也好,登州也罢,其实都希望能与济南那边做一次分割。毕竟每个月送往济南的活动经费,对于两地来说,实在是浪费之举。
陈迹从中斡旋,众人到底还是气不过总社那边的颐指气使,已经着手给薛谨写信,这事并未与陈迹明说,大抵还是怕他牵扯进来,遭了总社那边的挤兑。
总之各自心思,都不及陈迹眼下难受。
陈修涉逼着他说了在青州的诸事,几乎他说点什么,并要被问上一句“也没读书?”硬着头皮应下,说到最后都不知冒了多少冷汗。
从第一眼,他就知道陈修涉真的很生气。
于是只能将事情尽量往去年的灾情上扯。
陈修涉终于说了一句无关读书的话,问他为何不回家求助。
陈迹当下说了抵押房产借钱买粮的事。
陈修涉想想当时家里乱做一锅粥,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可能有人因此添乱。
至于农场的事,倒是多往徐阁老身上推,陈修涉有气也没辙。
近乎一个下午的长谈,陈迹嗓子都快冒烟,这才说的差不多,并表示今后一定用心准备明年的秋闱。当然关于登州的很多事,他只敢提及跟翰社的交往。
陈修涉给了一句:“结社却不可以社作乱。”
陈迹应下,士林社团基本等同于以后的朝堂党派,党争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到了最后,陈修涉似乎没多少气了,只是罚他在族学抄写由他拿出来的那本册子。陈迹算了算,姑且十余万字,是个费心之事。
大抵也是之前见过陈迹的文章,对他那一手字着实有些嫌弃,才会有如此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