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一阵头皮发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修洁微一停步,余光落向陈文萱,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虽然未曾当场说些什么,但必然是将话听了进去,上了心了。
年关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家庭聚餐,便在一个比较怪异的气氛中开始了。
陈迹深知自己不能成为焦点,因而吃饭的时候安静得有些异常,期间陈修洁看了他几眼,他都装作不知,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陈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刚刚恢复一些,未曾参与一家人的晚饭。林韵宜与陈文萱注意着桌上的气氛,倒也专注的夹着各自跟前的菜,数着米粒往嘴巴里送。
陈迹发出的声音便显得突兀了。三两下划拉下一碗白饭,已经搁下筷子,抬头道:“我吃好了。”
陈修洁斜了一眼过来,林韵宜放下碗筷,问道:“饭菜不和口味?”
陈迹平常都跟一群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吃惯了外面的大鱼大肉,家里的清淡小菜难免会不习惯的。
陈迹摇摇头:“合的,只是最近不大吃得下。”
林韵宜疑惑一阵,余光见着陈修洁的眼色,点点头,又道:“待会交代厨房熬碗粥吧。迹哥儿真在长身体,吃这么点可不行。”
陈迹答应下来。转而起身,准备回屋去了。
陈修洁搁下筷子,抬眼看了来,说到:“坐下。”转过头与林韵宜道:“今晚破个例,喝点酒吧。”
陈文萱轻轻咬着筷子,破天荒有些小女儿态,眨巴着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韵宜微愣,颔首道:“我去拿。”
陈迹见状,只好坐了回来。
陈修洁不再说话,递了碗,陈文萱接了过去,乘了碗饭来。
陈修洁文雅的扒完小半碗饭,林韵宜已经端着酒壶过来了,而后拿了杯子,准备倒酒,陈修洁抬手拦下来了。
“先吃饭。”
……
陈迹默然坐着,片刻后重新提起筷子,夹了面前那盘青菜。
天色渐暗下来,偶尔传来几声沉闷雷鸣,风裹挟着些湿意闯进来,横冲直撞一圈,并不晓得往哪里去了。
陈修洁扒完最后一粒米,轻轻放下小碗。接过林韵宜递上的漱口茶漱过,再从身上取出一块小帕擦了嘴。
陈迹看在眼里,真是够精致的。
“吃好了,就走吧。”陈修洁起身,看了陈迹一眼,随后与林韵宜说到,“你们慢慢吃,我跟他说些事情。”
林韵宜点点头。
陈修洁提起桌上的酒壶,拿了一只小杯,眼色示意陈迹自取。一看这架势,林韵宜忍不住劝道:“老爷,迹哥儿刚刚病愈……”
陈修洁笑道:“不碍事,我心里有数。”
陈迹无奈起身走了过去拿了酒杯,与林韵宜道:“姨娘不用担心,我心里也有数的。”
林韵宜眼色担忧,陈文萱再坐不住,起身插了句话。陈迹趁着这空档,与陈修洁离开饭桌,朝外面走去。
院子里,那株折枝梅树下,陈修洁蹲了下去,很没有一点通判的威仪了。
陈迹就着边上的空处蹲了下去,有点跟老爹“平起平坐”的意思了。陈修洁见怪不怪,提着酒壶自己倒了一杯,斜眼过来:“我给你倒?”
陈迹有些吃不准是个什么情形了,当下接了酒壶过来,斟酌片刻,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呦呵,跟你爹喝酒,如此不给面子?”
陈迹于是续满。
老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凑过来碰了碰杯,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