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想了想,还没说话,就听得身后擂台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老前辈!敢问单家,这是比武招亲,还是比武夺魁?”王雄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正视自己结义的二弟,雪峰山前山,神机营的寨主八臂枯鬼赵学仁。
“唉呀,这是谁说话呢?我这眼睛也不好使,耳朵也听不清,你别在下面喊啊,有话上台来说。”那老单福的双眼宛如一对明灯,亮的夺人心魄,却硬要装出那么一副老迈龙钟之态,缓缓说道。
“老前辈,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八臂枯鬼赵学仁翻身下马,纵身一跃跳上擂台。“您的来历,小子我不敢说知道,可看您这面相这言谈,小辈赵学仁也要斗胆冒叫一声,您莫非就是那川陕道上的。。。。。。”
“唉,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赵学仁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单福挥手打断了。“刚才你说这擂台,怎么了?”
赵学仁一见对方默认了,心中暗惊。这猜中了是一回事,可现场确认了又是另一回事,不由得心中庆幸,幸好自己开口相拦,否则大哥姓名有忧。当下急忙重整面容,上前一步面对老管家单福深施一礼,这才开口说道:“在下方才问老前辈,单家摆的这擂台,究竟是比武招亲啊,还是比武夺魁?”
“招亲怎么说,夺魁又怎么说?”单福问道。
赵学仁一听老单福问他,心中一喜,暗道“只要你跟着我的话走,我今天一定说的你跟你家员外无法出手!”忙开言道:“若是夺魁,那自是双方各凭本事上台比武,艺高者胜,无话可说。可要是招亲,无论是镇擂方,还是攻擂方,总要有个年龄的限制,想来这招亲擂上,最后胜者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前辈,与单家大小姐的年龄,怕是不大般配吧!”
“呃。。。”老单福没想到赵学仁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一时间竟没能答复上来。在一旁侍立多时的追月灵官单泉赶忙接过话头说:“虽是比武招亲,可招的却是真正有能为的青年才俊,福叔叔作为长辈,考量考量年轻人的本事,也是在情在理的。”
“唉呀单大哥,此言差矣!”赵学仁把个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一样:“长辈考量小辈,自是合情合理,可那是在台下。现在这是哪,这是擂台!是一较高低的地方,为的是选出一位艺压群雄的年轻英雄给单老员外做女婿!老前辈出手跟我等争锋,即便赢了,恐怕传出去也不大好听。至于单大哥您说的考量二字嘛,完全可以等到亲事定下,我们把小姐赢取回山,风风光光大办酒席,热闹三天。等三天之后,新娘子回门探父母,我们大哥一定相随。到那时,您大可以寻一个方便的场所,随意的考量。我们大哥也好跟老前辈多学上一些本领,您说是不是啊?”
“好啦!”单泉还想说什么,被老单福打断了。老单福也觉得脸上无光,本来以他这个地位的人来说,下场比武就已经失了身份,传出去难免被人笑话,因此之前才不愿报名。如今又被人用话说住,这要是再在台上跟一个小辈争论一番,那就更加难堪了。当下,把大手一挥,拦下单泉。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站定的花枪王雄和八臂枯鬼赵学仁。开口道:“老夫既已蹬擂台,多说无益。今天任你等嘴尖舌利,要是过不了老夫我这一关,恐怕这单家小姐,你是带不走的。”
赵学仁还想说什么,被王雄抢过了话头:“既是老前辈你把话说到这,那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话,又是微微抬头,好像是在看着二楼的单老员外,可实际上却在看着三楼的窗帘,虽然有帘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可三年前那道身影却仿佛就在帘子上清晰起来。“等着我,今天我定要接你上山!”王雄心里暗暗念叨。
“三枪,看你能有何能为。”老单福深处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往那一站,稳如泰山。
王雄看着这双手,手上青筋暴露,皮肤黝黑,指节远比常人粗大。再看手指,长短与常人无异,却是异常的粗壮,五指的指肚都宛如葡萄珠般圆润饱满。就这双手,外行人看来就是一双长年干粗活的庄稼汉的手,可要是让王雄来看,就单凭这双手,没有三十年的硬功夫都练不出这样的一双手!此人一定练过铁砂掌或金刚指这类的重手法。
难怪敢说只凭双手接我三枪,想来这关也必不是好过的。王雄暗想道。
“老前辈,那您小心,晚辈王雄可要撒野了!”一旁早有人把扎枪递过来,王雄抄枪在手,在手中微微一颤,抖手就是一枪。
这枪出的突然,停的也突然。王雄只觉得这杆枪好像是扎在一堵墙上,扎在一座山上,纹丝不动。再看,老单福伸单手,让过枪尖抓枪杆,那枪尖离他脑门不过数寸,却是纹丝不动。老单福气定神闲,连一点用力的模样都没有。
“还有两枪,王大寨主要是不出力,恐怕是伤不着老夫我啊!”说着话,撒手扔枪,任由王雄撤枪。
“谢老前辈提醒,您接我这第二枪。”
瞬间,王雄的气势变了。如果说片刻之前的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那么此刻的王雄就好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轻灵,不定,他站在那里,身体并没有动,却让人感觉他随时可能消失似的,他将那条白蜡杆的扎枪提在手中,用手这么一捋,那条枪在他手里就好像面条一样柔软,微微一颤,七个枪头,有个名儿叫做梅花七蕊。如清风过柳般拂向单福。
这一手功夫亮出来,别说台下的观众叫好,台上的单家兄弟和老管家单福震惊,就连在二楼喝茶的单老员外都不由得眼前一亮。自语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枪道者,三头登堂,五头入室,七头出神,九头入化。王雄这小子单凭这一手枪,就无愧他花枪的名号!”
台上的单福也是一惊,他万没想到王雄才二十岁上下的年级,竟能使出梅花七蕊的枪招。虽说用的是白蜡杆的扎枪,不是铁枪,算是取巧。可自问就算是让自己现在拿起这条白蜡杆的扎枪来,能不能抖出七个枪头?也难说啊!一念至此不敢托大,凝神定气,细看这七个枪头。
这梅花七蕊:刺双目,带咽喉,下扎心腹两肩头。共七个点,枪花抖开了有车轮大小的一个圈,枪头只有一个,六个都是虚的,你挡哪个,哪个是假的,可扎上你那个就是真的。这七个点,扎在哪都是一个血窟窿,常人别说是七个,就是三个都难躲难防,可放在老单福眼中,这七个枪头虽快,却仍然有迹可循,这眼力,实在是太足了。
老单福心说,你这枪出的漂亮,我破你这枪招也得漂亮。一念至此不退反进,不等这七个枪头完全抖开,上前一步,这一步迈的恰到好处。慢一点枪头就扎上了,快一点则给了王雄变招的机会,这一步迈出之时,正是花枪王雄枪已刺出,可力还未使全之时,侧身出掌,将这一身的真力运在右掌之上,大巴掌轮开了就好像抽人一个大嘴巴一样扇在枪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