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墓人轻轻松松就抓住了钟恒的脚,正想用力将他甩出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里竟只抓着一只鞋子。
钟恒此时已在地上翻了一个跟斗,双手牢牢抱住掘墓人的膝盖,头顶在对方的腹部,然后猛地一用力,竟将体型巨大的掘墓人扛了起来,紧接着脚步一转,倒转着将掘墓人摔向地面。
掘墓人被摔倒在地,扬起一片雪花,他紧紧抓住钟恒的衣服,用力一拉便将其拉了过来,随即反手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钟恒“哇”的一声将一口鲜血喷在掘墓人脸上,鼓足全力瞬间就打出二十拳,每一拳都打在掘墓人的胸口,打出的声响好似春天的闷雷,轰隆隆的连成一片。
就在钟恒打出第二十一拳的时候,掘墓人后发先至的还了一拳,这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的下巴打得脱臼,整个人横飞在空中,像个陀螺般旋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雪地里,又继续向后滑退,直到撞在破庙旁的大树上才停下。
钟恒很快就爬了起来,用力将下巴掰回原位,还想继续冲上去再战,可他的双腿已不由自主的发软,才迈出半步,整个人就要扑到,好在他及时抓住被撞得开裂的树干,但从胸中涌来的一口鲜血却怎么也忍不住,猛地一吐,将地上的白雪染红了一大片。
裴镜云抢到钟恒身旁,将其穴道点住,又从箱笼里取了一瓶内伤药让他服下,而他在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掘墓人竟安静的等在一旁,并没有趁机抢攻。
一直等到钟恒开始闭目运功调息,掘墓人才开口说道:“把匣子给我,我保证你死的时候没什么痛苦。”他方才连续中了钟恒二十拳,此时却如一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裴镜云笑道:“只可惜我还没活够,不然我一定将匣子双手奉上,然后洗干净脖子等你来杀。”
掘墓人道:“既然这样,那么我只能自己去抢了,不过你放心,我还是保证在你死的时候,不会有什么痛苦。”
裴镜云道:“那我得提前说声感谢了。”
话音未落,掘墓人已攻了上来,他的速度很快,快得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清楚。
拳头在风中发出“嘣”的一声响,拳风压得裴镜云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如果被这一拳给击中,绝对会立刻骨头爆裂,心脉寸断,而被打中的人的确来不及感觉什么痛苦,就已经死了。
裴镜云与钟恒不同,他向来不喜欢太过直接的硬碰硬,而且他已看出掘墓人的打斗经验似乎不多,所以便踏起“游北冥”的步法,避开锋芒,游走至对方身侧朝其手肘麻筋点出一指。
掘墓人不闪不避,只是低喝一声,拳劲瞬间撤回,又将手臂一收,反一拳横扫而出,劲力延绵奇诡,逼得裴镜云不得不翻身疾退,却依旧被拳风吹得脸面生疼。
裴镜云又再避过掘墓人五招,虚晃一招后跃上枯树枝头,说道:“你的拳法刚猛至极,用内劲却是阴柔至极,其中却又没有调和之法,方才见你面色之中已露出心肾衰损之象,若再这般下去,只怕命不久矣。”
掘墓人冷哼一声,一拳击在枯树上,顿时树干断裂,枯枝乱飞。
两人放开手脚相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掘墓人以攻为守,步步紧逼,裴镜云则连消带打,游走而击。
只见裴镜云借着掘墓人拳劲后退,紧接脚步一踏,眨眼间就退出了数丈,又以中指弹出两道指力作为阻挡,随即转身跳进破庙之中。
掘墓人挥拳挡掉两记弹指,紧追而上,正当他想要踏入庙门时,却见裴镜云站在佛像前双手食指并拢猛地一戳,一道凌空指力便激射而出。
“砰”的一声爆响,只见掘墓人已退至丈外,用手捂着满是鲜血的右眼,脸上的面具则已裂成几块落在地上。
裴镜云脸色煞白地走出破庙,还未开口便听风啸袭来,当即将身一侧,只见一根连着鱼线的鱼钩钉穿雪地中的断树干,猛地将其钓起当头砸来。
裴镜云向后一退,半空中的树干又突然炸裂,一个樵夫模样的汉子从木屑后冲出,将手中双斧挥得像一道旋风,卷起地面积雪横扫而来。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白衣背着竹篓的妇人从另一边跃出来,拉住掘墓人便往反方向狂奔,而那持双斧的汉子看到掘墓人被带走,也立刻趁着雪雾迷茫而遁走,至于那个致命的鱼钩却也只是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便消失不见。
待得雪雾散去,阳光再次掺杂在风雪中洒落地面时,破庙外只剩下了裴镜云与钟恒,就连碎裂在地的面具与拴在一旁的牯牛也不见了踪影。
钟恒睁开眼睛,扶着开裂的树干站起,看向裴镜云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我已死了。”
裴镜云缓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些血色,转头眯眼笑道:“你这是在道谢吗?”
“就算是吧!”钟恒将脚边一颗石头踢得老远,接着指着北方说道:“那掘墓人住在此处以北三十里外的乱葬岗附近,我们可以去那里等着,守株待兔。”
裴镜云道:“我方才胜他一招是占了出其不意之功,此时若再主动去找麻烦,只怕就没那么好运了。”
钟恒沉声道:“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裴镜云问道:“你跟他有什么仇?”
钟恒反问:“他跟你又有什么仇?”
裴镜云道:“没仇,他只是来抢我手里的匣子的。”
钟恒道:“那么我则是去找他抢回我的朋友的。”
裴镜云道:“你的朋友不在他的手上。”
钟恒皱眉道:“你相信他说的?”
裴镜云点点头:“冤魂集里的事情我已猜了个大概,虽然这掘墓人戴着鬼面具,但他与那病剑客却不是一伙的,方才来救他的人是守在岔路口的那三只鬼。”
钟恒惊讶道:“那三只鬼不是尸傀儡?”
裴镜云道:“那三只鬼的武功远不是尸傀儡能比,如果方才他们不是救人心切,而是跑过来围攻我们的话,只怕结果难料。”
钟恒挠头叫道:“那么覃康究竟在谁手上?他已经被抓走快三天了!我却一头雾水,半点线索也没有!”
裴镜云道:“稍安勿躁,你先告诉我,你在那洞穴里发现了什么?”
钟恒正色道:“除了血湖和满地的尸体,从留下的痕迹上来看,洞穴里曾有三批人在乱战,而你所说的那个满身长针的人已被人烧成了焦炭,还有一个藏在石室上方的奇怪迷宫,里面满是已失效的陷阱,另一边的出口是个乱葬岗,我与那个掘墓人便是在乱葬岗里遇上的。”
裴镜云想了想,说道:“原来如此,我若猜得没错的话,你的朋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钟恒忙问道:“什么意思?”
裴镜云嘴角上扬,微笑道:“时候到了你就明白了,我们现在该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钟恒叹了口气,靠在树干上问道:“去哪?”
裴镜云拍拍钟恒肩膀,指着东边说道:“猛虎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