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按住李云,带着笑意问道:“你想杀谁?”
白衣剑客冷冷道:“杀一个得罪过我的人。”
曾二赶紧接话:“我,我可没得罪你,对吧?”
白衣剑客道:“没有,在场的人都没有得罪我。”
曾二瞬间松了口气,呵呵傻笑了几声。
林安问道:“那人是谁呢?”
白衣剑客道:“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云道:“那得看是什么人,什么事。”
白衣剑客眼神如刀,在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曾二害怕得将耳朵捂上:“我不是个多事的人。”
白衣剑客道:“那人叫做单金生,我曾与他赌命,但他赌输之后不但赖账,还急忙逃了,我听说他住在晋阳,所以打算亲自去他家拿赌注。”
林安与李云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曾二则一直捂着耳朵,那个文士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唯独那金凤儿开口问道:“单金生可是晋阳城里的那个大富豪?”
文士笑道:“单金生何止是大富豪,他还是晋阳城里武功最高的人。”
金凤儿道:“这么厉害的人都要躲着你?那你的武功岂不是更高?”
白衣剑客道:“我的武功未必比他厉害,但我的剑却一定能取他的命。”
林安眯了眯眼睛,问道:“看来你很喜欢赌。”
白衣剑客沉吟了一小会,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了起来:“我喜欢与人打赌,有时候赌钱,有时候赌物,有时候也赌命,而且我向来愿赌服输。我赢过一十六条人命,还有无数金银财宝,我手中的这柄宝剑也是赢回来的。虽然赢了不少,但输掉的更多,我曾将身上的衣服输了,在冰天雪地里狂奔了二十里地,也曾把全部家产都输了,流落街头与乞丐为伍,更曾将新婚妻子输了,眼睁睁看着她变成别人的小妾。”
李云冷哼道:“连自己的新婚妻子也拿去当赌注,真是赌迷心窍!”
白衣剑客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赌迷心窍。”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剩下窗外的风雪呼啸与马蹄车轮的前进之声依旧,气氛比之前更为沉闷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文士突然看向白衣剑客说道:“既然现在无事可做,不如大家来打个赌,可好?”
众人皆不应答,只有白衣剑客将脸转回来,问道:“赌注是什么?”
文士笑道:“就以对方身上的某样东西或是让对方为自己做某件事,如何?”
白衣剑客点头同意,问道:“那么我们赌什么?”一提到赌,他的眼里便仿佛亮起了光。
文士指着窗外的天空说道:“就赌这场雪会下到何时。”
白衣剑客望了一眼天空,道:“明晨之前不会停。”
文士道:“那我就猜这场雪会在我们下车之前停。”
李云也朝窗外望了一眼,说道:“窗外的雪还很大,恐怕你是要输给那剑客了。”
曾二偷偷瞄了一眼窗外,低声说道:“那可不一定。”然后他又看了一眼白衣剑客,担心自己的话惹怒对方。
林安打了个哈欠,开始闭目养神。
金凤儿微笑不语,她轻轻转动身子,一股淡淡的合欢香在车厢里弥漫。
马车继续在道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也从荒无人烟的野地变成了偶见行人的乡村,此时距离天黑还有半盏茶的时间,距离晋阳城也还有半盏茶的路程。
就在白衣剑客以为自己赢定了的时候,窗外的风雪突然变得小了许多,又在转瞬之间变得微弱,最终完全停了下来,只剩寒风还在呼啸。
“哈哈!”文士拍手笑道:“是我赢了!”
白衣剑客摇了摇头,叹道:“唉,是我输了。”他嘴上虽唉声叹气,但眼里却没有半点输家的没落,反而透露出一种过瘾的满足。
李云深感意外:“真是想不到。”
林安睁开眼睛,伸着懒腰说道:“这便叫做世事难料。”
金凤儿轻轻点头,媚笑道:“公子想从这位大侠身上要什么东西?又或是让他为你做什么事呢?”
文士说道:“在下裴镜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白衣剑客道:“我叫做崔晗,你想要什么?”
裴镜云嘴角一扬,道:“帮我杀一个人。”
崔晗问道:“什么人?”
裴镜云沉声道:“晋阳首富,‘金牛’单金生。”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车夫的喊声:“到晋阳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