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左丞是汉人,能坐到如今的位子殊为不易,不敢得罪二人,此时见他们心情大好,拍了拍手道:“进来吧!”
赫厮和秃赤有些好奇,将酒盏放下,看这个徐左丞要耍什么花样。
转眼间便有四名扈从拎着两个木箱子走了进来,赫厮眯着眼睛道:“徐大人这是何意?”
徐左丞朝扈从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将箱子打开,其中堆放的金银财宝之多让赫厮二人都有些惊讶。
徐左丞不禁大感肉痛,这些是他为官多年贪赃所得,如今为了在官场能更进一步,掏空了家底贿赂二人。
“此次全是因为下官失职,才让颍州乱民抓住了机会,不过既然二位大人亲自赶来,贼寇必然望风而逃。这都是我的一点心意,只希望大人讨贼成功之时在朝堂上能替在下美言几句。”
赫厮和秃赤对视一眼,脸上笑意更盛。秃赤大大咧咧地道:“放心吧,徐大人做事细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待得胜归来,在丞相面前我们自然不会忘了细数你的功劳。”
赫厮朗声大笑道:“汉人若都似你这般知道好歹,这天下如何能不太平?”
徐左丞赔笑着拿着酒盏,示意扈从将东西抬下去,然后谄笑道:“那下官就再敬二位大人一杯。”
“好!”三人醉身于酒色之中,全然没将此行的任务放在眼里。
歌舞声起,军营帅帐之内一片奢靡景象,外面的士兵又怎能安心驻扎?徐左丞早就安排了舞女酒菜给各个千户军官,普通士兵则在营中升起篝火,聚作一团饮酒作乐,互相比较着谁在几天里抢夺的财物最多。
几天以后,杜遵道收到刘福通的传信,果然带着部众赶来,再加上占领颍州期间陆续来投的各地义军,城中的红巾军加起来又已经接近三万余人。
杜遵道与刘福通一见面便抱拳道:“刘元帅果然有领兵之能,夺取颍州城可谓功不可没。”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李喜喜忍不住嗤笑道:“总比某些躲在白鹿庄甘做缩头乌龟的人强。”
此言一出,两伙人立刻针锋相对,盛文郁斜视着李喜喜,嘲笑道:“也不知道是谁不自量力的散粮散到自己饿肚子,还要求着我们给送口吃的。”
杜遵道一众顿时哄笑,李喜喜脸色铁青,刚要反驳却被刘福通按住了肩膀。
“如今大敌当前,自家兄弟就不要置气了。”
杜遵道面露微笑,点头道:“刘元帅说的是,此番破敌之策还需早做安排。”
两伙人进了元帅府,走至厅中,却没有人先行落座。
杜遵道是有意的放缓了身形,而刘福通则径直走到主位前面后顿了顿身形,扬声道:“韩教主虽已故去,但这个位子我们却都坐不得。”
杜遵道没有应声,在心中暗自盘算刘福通的用意。
盛文郁接话道:“可如今我们红巾军人数众多,若没有个统筹大局的人,做起事来岂不是杂乱无章?”
刘、杜之争已久,下面的众堂主立刻议论纷纷,思索着到底要支持哪一方。
刘福通早有打算,抬起手示意众人噤声,平静道:“韩教主生前任命我为元帅,福通不敢不从。可明教中杜舵主的功劳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若没有他在后方调度粮草,筹备人马,我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攻下颍州城,所以这居中调度的职责只有杜舵主有资格担任。”
听其如此说,众人都不知该如何应声,刘福通接着道:“杜舵主放心,福通所部尽皆听令,若有不从者,我自会以军法处置。”说完朝自己部众示意了一下,除了李喜喜没有说话以外,一干人等尽皆抱拳道:“但凭杜舵主吩咐。”
刘福通摆出这样的姿态,杜遵道也不好反驳,回礼道:“众位都是明教兄弟,本就该不分你我,我与刘元帅以身犯险也只是为达成教主遗愿,既然刘元帅吩咐,我也不敢拒绝,日后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家见谅。”
见杜遵道也表明了态度,盛文郁便带着部众回礼,两伙人表面上暂时重归于好,刘、杜二人一文一武,一内一外,带领红巾军协商出城伏击阿速军的具体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