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麻特意嘱咐兰心不准讲出太平是因为太平对脱脱家有恩。马札儿台过世后,是太平不顾中书省大部分官员的反对,奏请皇帝才让他归家葬父,回到京师。自己尚不清楚太平与脱脱的关系,不能轻举妄动。
何况太平毕竟是中书左丞相,皇帝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一次性动两个自己亲手提拔不久的大臣,莫不如将这个天大人情卖给太平,化解仇怨。
至正帝在殿内踱了几步,沉声道:“此事关乎皇室声誉,不许外传,敢走漏半点风声我要了你全家的命!”
兰心被吓得浑身发抖,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哈麻见状,小声提示道:“还不快退下!”兰心这才赶忙退到殿外。
“你们那点私人恩怨我清楚,本以为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倒好,手都伸到朕的身边来了!”
哈麻止住哭声,双眼滴溜溜的一转,有了主意,费力地爬到至正帝身前。
“陛下,他毕竟是您钦封的御史大夫,也不一定真的敢在朝堂上做文章。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哈麻的委屈咽在肚子里就是,万不能因此再引发朝堂混乱,坏了陛下的布局。”
至正帝也正烦恼此事,果然还是哈麻这样忠心的人知道替自己着想。转过头对哈麻安慰道:“起来吧!这事你办得对,不能因小失大,乱了朝纲。放心吧,朕自会替你收拾他,你照常回宁徽寺办差去吧,有朕护着你,不用怕。”
哈麻谢恩,退到殿外,叫来一个自己安排在皇帝身边的宫女,瞄了一眼偏殿,提示道:“圣上这几天心情不好,武夷山不是刚送了些好茶叶来吗?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去取些来,找机会与圣上亲近亲近,圣上没准一高兴,就纳你做了妃子。”
宫女大喜道:“多谢哈麻大人。”
四下无人,哈麻捏了捏她精致的脸蛋,笑了一声,“快去吧。”
这一招反客为主之后,韩嘉纳无论如何行事,可都没有好果子吃。哈麻心情大好,脑海中浮现出脱忽思妩媚的身姿,大步朝其宫闱走去……
脱脱府邸。
吴直方毕竟年迈,脱脱回京后又助其日夜操劳,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久后就病倒。无奈每日所需处理之事甚多,脱脱只能再招来一些有识之士作为僚属帮助自己。
“大哥,您回归朝堂已有不少时日,可宫里为何还没有所表示?”说话的人是脱脱的亲弟弟,也先帖木儿。马札儿台和脱脱离京后,也先帖木儿也被贬出御史台。
脱脱斥责道:“我走时不是吩咐过你要时刻留意朝局吗?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也先帖木儿觉得委屈,委屈道:“我的确想不明白,别儿怯不花一走,中书右丞相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你的才能谁人不知,又深得陛下信任……”
话未说完,脱脱瞪了弟弟一眼,也先帖木儿知趣地闭上了嘴。
“信任?君臣之间哪有绝对的信任?圣上若是真的信任我,几年前我也不用称病辞相了。”
“太傅,依我所见,圣上任用朵儿只和太平等人不过是权宜之计,旨在试探您。只要圣上是真的想扭转时局,这中书右丞相的位置只能由您来坐,就看圣上什么时候能想通了。”
说话之人是汝中柏,吴直方病倒以后,在幕僚之中脱脱对他最为倚重。
汝中柏所言与脱脱不谋而合,脱脱叹了口气道:“再等等看吧,我们大元的朝堂何时消停过,也该有人折腾一下了。”
果不出脱脱所料,已有筹划的韩嘉纳此刻正在监察御史斡勒海寿府中。
韩嘉纳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缓缓道:“我知道你一向忠君爱国,平时最看不惯圣上身边的那些宠臣。今天来找你,正是为了解决这些佞臣贼子。”
“大人说的是哈麻?”斡勒海寿挑了挑眉毛。
“不错,他身中罪责可不少,将这个毒瘤从圣上身边摘除,于我们大元也是好事一桩。”
“那些受贿行贿的小事可不足以把他参倒。”
“这些小事上自然上不得台面,圣上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哈麻与后宫有染这种大事呢?”
“你说什么?”斡勒海寿激动地站了起来,“可是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而且我已找到了脱忽思皇后的贴身婢女作为证人,我们就说他利用职权要挟并玷污了脱忽思皇后,这样既能除了他也可以保全圣上的颜面。”
斡勒海寿与哈麻素有仇怨,闻言大喜道:“太好了!如此说来,哈麻此次必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