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烨没有出声,贺冬冷笑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你们斐大人?”
“大人身居重任,抽不开身,已派人去请都俭事了。”不愧是北司的人,回的不卑不亢,只差明说同为指挥使的贺冬清闲度日了。
游廊上挂着许多红灯笼,带路的巡俭使推开一扇又一扇的扇门,走到八扇冰绢丝勾勒成的围屏前。且不提室内陈设如何清雅贵气,光看那围屏上雕填镶嵌的翎羽绢丝,就知道这屏风有多值钱。
贺冬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几个巡俭使,又看了眼几人身上的朱衣鹤摆,对里面坐在贵妃榻上的小郡王无比生厌。
跟所有没有实权无所事事的王亲贵族一样,弱冠之龄的东临王每天不是遛鸟捧戏子,就是到处吃喝嫖赌勾搭美人。
在逛遍了上京所有的销金窋后,深感寂寞的他坐了半个月的船,到素有温柔乡美人窝之称的江陵寻找天下第一美人。
不过天下第一美人他没找到,倒找了个志同道合的酒友柯家大公子柯冉。
“巡俭南司指挥使贺冬见过东临王!”
“巡俭使柳烨见过东临王!”
半透明的八扇围屏里,坐在榻上的小郡王面露苦笑,“我真不知道柯冉是怎么死的,你们别再问了。”
贺冬对柳烨使了个眼色,什么情况?
先前带路的北司巡俭使对着二人开口,“柯家大公子死之前,有月江楼的客人看到过他与郡王两人争吵的画面。且柯公子是毒发身亡。”
“中毒?”贺冬问。
“是。”这也是小郡王洗不清的地方,“已经验过尸了,是鸠毒。”
鸠毒这种毒药,只有皇宫这种地方才有。
官道上有黄沙滚动,仔细听去,马蹄声犹如雷响一般,震得一路上行人面露恐慌。
“驾!”
“驾让开!”
“快让开!”
高骑着汗血宝马的年轻公子面容沉冷,挥舞着马鞭甩在来不及让开的行人身上,惊起一声声哭喊。
年轻公子身后有十几个随从骑马跟着,这十几个人身着劲服,乌发高束,脚蹬黑色长靴,看起来很不好惹。
“滚开!”
“让开!”
策马奔腾在身后的随从声音冷冽犹带三分森冷。
为首的年轻公子把马鞭收起,他如美玉一般的脸上虽然沉冷,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手里的马鞭挥舞在行人背上的时候毫不留情,可见其心狠手辣的程度。
恐慌的行人急忙闪躲,一个不慎从官道上滚落下去,哭喊声彼此起伏。
“大人,前面就到城门了。”前行了一段路,年轻公子身后的一个随从驾着马靠近,低声开口。
斐夙勒紧缰绳,“吁!”
身后紧跟着的十几个随从也一并停了下来。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日头挂在山头,除却方才被斐夙挥舞马鞭的那一群难民,前方官道上路人三三两两,偶尔还有驾着马车的人家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