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清晰的片段是在赤山的一棵古树下,那树枝虬曲嶙峋已经没有了树叶,西天渐渐地染红,而我等待着谁,为谁在伤悲。
只见时空在那一瞬静止,早前见过的女人站在了我的身边,依旧是仙袂飘飘的姿态。
她幽幽地说着:“你知道吗,这里曾经有一棵古树,更久远之前,它会开满一树的白花。”
我望着她,思绪有些迷离:“这地方……好像……与我有所共鸣。”
她点头:“当然……毕竟你承载了他最后的血脉,迟早会出现在这里……”
“谁?”
“林溪久。”
“林溪久是谁?”
她目色清幽地看着我:“是这千古冤案的女主深爱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你母亲不肯让你跟父姓的原因,林家到你这一代便没有旁人了,所以在你出生前有人给她托梦,让你跟母姓……”
我迟疑地说着:“抱歉,我……不是很懂。”
她笑了笑:“没事,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说来这个故事也是别人讲给我听的。不过你吃亏些,听我给你慢慢讲,毕竟我可没有给我讲故事那人高强的术法,带人穿越到过去。”
“额……您不就是古人吗?来了这里不就是穿越?”
她哦了声:“并不算……因为我们的时空是平行的。”
“……”
她拉了我在河畔的大石上坐下,以一种悠扬的声调讲了起来:“那年我才十几岁,跟着师傅晴央远行,到了蒲姑谷遇见了我师叔墨雪,发生了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出了墨雪豪华的宅邸,南街角人烟稀少的地界,那里来回逡巡着一个素衣白面的书生,辨之年岁,应该不过二十出头。许久许久,他都在那街边来回踱步,好像是想进面前的那栋小楼里,不时地在那紧闭的木门上急急地拍打,喊道让我进去,让我再见见她,开门,劳驾开开门……便是我无聊地数着数着,也有二十遍了。”
我歪着头看她:“那人是林溪久吗?”
她摇摇头:“不是……但你听我慢慢讲,别急。”
我只得点了点头。
她眼神迷离,仿佛又堕入了那久远的回忆:“当时我想啊,小楼伫立在这,极其不打眼,大门紧闭也不知里面是如何陈设,单单从外间辨识,我瞧着倒是间妓馆的布置,也就是你们这个时候说的鸡店,你懂的吧?”
我点了点头:“妓馆我也是能理解的,毕竟你们的世界不过是从半途才从人间分离的不是吗?我基本上有过一段重叠的古代历史,所以那些字词我基本上都能够理解的。”
她闷着想了些什么,笑了笑,又接着说:“不过上书晨昏楼就有些奇怪了,因为那里的花街两侧的妓馆楼名都是红坊、绿院的,初看着这样的楼名,不由地让人多想了几分,当然是觉得晨昏楼这三字太过朴素的原因,别人听了这样的名儿,断然不会想到这个行当上来。”
……
“彼时,晴央正在我身后的药材铺里购置东西,虽说寻常的药物没有仙门里的灵丹、仙药好使,普通的药材却是合成某些仙药不可或缺的成分,而那些个仙丹大约是强化了个中药效,变了一二质性,平日里拿寻常的药物也能对付。我立在那儿散漫地打量着对街的书生,窥测着个中因由,真奇怪,这年月书生也不好生念书了,竟往这脂粉堆里钻。不过好像修法的人就一心修法似得,同门里的那些个师弟师妹,不也是不务正业的多有。”
她笑了笑:“都说是交错的时空投射的影子了,你是想说你的师傅、也是你的父亲,名字是晴阳对吗?”
“……”
“你要是见了晴央才会惊掉下巴呢,他与喻晴阳的容貌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我听着听着,感觉这家伙讲起故事没有重点,竟像极了林清扬,她也是个话匣子呢!
她蹙眉看着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又定定地看着她:“既然这书生并不是林溪久……那我们就不讲他了吧?”
她想了想:“不,你可知……这个书生的事情也是相当耐人寻味的……你的时空仿似有个相似的故事……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孔雀东南飞?”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可是!”
她蹙眉看着我,使了个术法将我定在当下。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是个极为合意的听众了……何况你急什么,你又怎么知道这书生与你并无瓜葛呢,不定还是识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