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画面现在只存一个黑影在高速移动,不断闪烁,在夜色中一瞬消失,又一瞬突兀出现在了远方。武笙在月夜中前行,向着一个地方一路赶去...
信此刻正在夜梦中,自那晚之后,他现在已开始能睡着了。
夜间山风大,透过窗子,吹得屋内凉意不断。信只好起身关窗,却见桌后不知何时坐了一人,心急之下,左手搂起长矛,于身后转直右手,而后在身前一个回旋,扬起,重重劈下。
却见来者轻轻俩指抬起,缓缓夹住矛头,生生止住矛尖去势,这看似慢的像乌龟一样的动作,其实只是一瞬间内便完成了。信急急转动长柄,想以此逼迫来者松手,可长矛居然纹丝不动,被牢牢锁住,硬生生变成了拉锯战。
信心中一时慌了,武气瞬间飙升,来者却是一松手,信顿时失了平衡,一矛没了准头,一下子把桌子劈了个粉碎,劲风乱舞,却将来者头发吹得飞起,这才识得面目。
恰恰是武笙,赶了一路,冲着信来了。
见信这时有些醒悟才道:“警戒性很小,胆子却很大,可以啊,信。”
原来,武笙赶到后,已在这屋子内坐了半天了,但信却是始终没有觉察。
“属下知错,不知家主驾临,多有冒犯,罪当万死。”此刻的信却是惊恐万分,若来者是别人,自己已经是具尸体了。
“我要想杀你,刚才这段时间能杀你数千次了。”武笙邪魅一笑。
信吓得伏跪在地,冷汗直冒:“谢家主不杀之恩。”
“谢谢谢,你拿什么谢,你为陆家干过啥吗?”
“这个...”信想了老久,自己就没出过陆山一步,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好了起来吧,收拾一下,连夜随我去飘雪城吧。”
“这么急吗,文书什么的都没下来,况且尚有事务还未交待。”
“别给老子婆婆妈妈的,闪开。”武笙一把推开信,然后在地上一阵乱画,最后于袍内掏出一枚尚有体温的家主印,一印子就杵了下去,“诺,你要的公文好了,后面的事刀笙自会处理,你且随我即刻启程。”
太特么草率了吧,信心中这样想着,但嘴上还是说着是是是,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之意。随手取了一块布,将矛裹好,系在背后,跟着武笙出去了。
俩人在山路上奔驰,直往山下冲去,速度之快,往往卫山者还未反应过来,俩人已突破扬长而去。也是,试问这二层之下的卫山者,估计连跟上俩人都很难了,更别说拦住了,其实俩人大可慢慢走,只是武笙不知为何如此之赶。
出了陆山地界,往外倆里之内,也是不许有外人进入的,但凡有擅入者,一旦被巡逻者擒住,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所以,在这俩里之内奔走,倒是荒无人烟。
但是倆里之外,却是有了另一番光景,那里没有了约束,人烟多了不少。
但据武笙了解,此中人士,多数不是此地原住民。更多的是来自五湖四海,有近居蜀中子弟,也有中原人士,更有戎人、夷人、狄人,甚至有极少数的掩去面目域外之人。他们其中有的武者,有的,连武者都不是,只是凡夫俗子。
以前武笙不知道他们为何背井离乡,毅然背上行囊来到此地,他们在此逗留,大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想已此举得到上陆山的机会,难于上青天。
但今日武笙却有了一丝明悟。
这个时代,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渴望,只要能近这渴望一步,纵使一无所有又如何,粉身碎骨又如何。
人生一世太短,能力有限,精力有限,唯有做自己想做之事,才可无悔此生,武笙如是想。
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武笙更拼命往前赶去,在后的信不知道武笙发了什么疯,陡然间速度剧增,但也只能勉力追着,力求不被抛下。此间地域,居然断断续续绵延了五里之长,大有将陆山包围之势。武笙极力赶着,很快就脱离出包围圈,向着远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