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七岁,小的二岁。
庄梅一怔,男人死了五年,小的二岁?
大荒落笑笑,猜测说,可能是那个陈三的。
庄梅也笑笑,这就好办了,那就不是个无家无室的了。
几个人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大荒落指着一座很普通的小院落,努努嘴。庄清一看,是个很小的院落,与周围邻居紧挨着,院墙只有一丈多宽。门已落栓,里面人大概都睡了。
送到之后,大荒落就告辞了。这次合作很顺利,大家都很满意。
庄清和庄梅在附近转悠了下,没找到高点的地方,此地都是低矮的民房,周围也没什么大树,想要从高处观察下都找不到点。这一片都是紧密的居住区,房子挨着房子。
庄梅对庄清说:“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里盯一下。”
庄清惊讶道:“你要在这里蹲一夜?没必要吧?如果她还在,那就不会跑。”
“陈三也许多天不见,但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回来。”
“回来了正好,一起对付呗。”
庄梅迟疑了下,说:“你这些天休息也不好,我就是盯一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庄清搭着她的肩膀,幽幽地说:“你跟我说实话,你几天没睡了?”
“我,我天天睡觉啊。”
“别骗我了,我早就发现了。”
庄梅低着头,好像犯了错似的,轻声说:“自到王城,也就第一天睡了一觉,到现在眼睛就没闭上过。”
庄清抚摸着她的头,难过得声音都有些哽咽:“越来越严重了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别这样,死不了的。”
“你这病越来越严重,却不知道病因,你让我心里很着急啊。”
“我那天路过一家医馆,让个老医生给瞧了瞧,他说我气血充盈,经脉不乱,正常的很。”
庄清苦笑道:“你这不睡觉的毛病谁能看得出来?哦,对了,这些天你吃不吃饭啊?”
“也就人多盯着的时候装模作样吃点。那几个宴席不吃不好啊。”
“你躲在房里,萍儿给你送过去的吃食……”
“晚上没人的时候我都趁机倒给附近的乞丐了。”
庄清失笑道:“难怪楚馆附近的乞丐越来越多了。”
庄梅拨开他的手,说:“好了,别聊了,你先回去吧。没必要两个人盯着,我看一会就回去。我打算潜到她窗下,屋里,你一大男人,不合适。”
庄清犹豫了下,叹口气,好吧,你小心。转身就走了。
不知不觉,已是戌时二刻,远远的听到打更的声音。庄梅站大门口,环顾四周无人,纵身一跃而起,如同一片树叶飘落在小小的院子中。她凝神提气,轻轻走到窗下,撬开窗棂一角,往里面看去。
此时黑云遮蔽,没有月光,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庄梅眉头一皱,把眼睛眯起来,脸颊上的肉一挤,瞳孔变成一线,如同一只猫眼,瞬间四周变得亮堂无比,赶紧往里面瞧。
一瞧,不禁有点失望。床上就躺着三人,女人睡外边,大孩睡里边,小孩睡中间。没有男人。
庄梅环顾四壁,陈设简陋,三个大箱子叠在墙脚,箱子上胡乱放了件男人的衣服,看来是这寡妇没缝补完的,估计就是那个陈三的。卧房里没什么值钱的物件。
不过,令庄梅讶异的是,窗下摆着个破旧的长案,案上居然摊开一卷书,字是反着的,竹简也有些卷,看起来是发潮了,那字读起来相当不舒服,不过庄梅仔细看了下,貌似一篇论语。
心下暗想,可能是那个大孩子白天学习的内容。这么一个人家,看这摆设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居然能读书识字,也真是相当难得了。
女人一家人睡得挺香,庄梅看了会,把眼睛闭上,一阵眩晕,无力地扶着墙,喘了好一会才能睁开眼。
她再抬眼看四周,是个杂乱的小院,没什么地方可以躲,也没有后院,或者说,墙外面是别人家的后院。庄梅看到墙角有一个柴垛,就走到柴垛后面去,也不知地面脏不脏,坐下休息。
黑云散去一些,半个月亮显露出来,四周一片沉寂。王寡妇这里真没必要守着,人也没跑,陈三也不来。
不过,在这种寂静的夜里,却很适合想心事。刚才庄清突然的一番询问,勾起了她心里的很多很多事。
我到底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