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第二天还在睡梦之中,她就被薛白捞起来丢在了背上,她索性连眼睛都没睁,自顾自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薛白忍不住感叹:“见过嗜睡的,没见过你这么嗜睡的。”
十七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面对着四面皆是白茫茫的大雪山,十七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她有气无力的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问出声:“还要多久才能回去?”
“找到雪灵狐就能回去。”
“那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运气好的话十天半个月,运气不好的话需要几个月吧。”薛白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下才道。
“啊?”十七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还需要……这么长时间?她有些欲哭无泪。
“我都没不耐烦,你倒是嫌烦了?”薛白挑挑眉,生平第一次有些无语,说起来到底是谁需要雪灵狐啊。
十七正想说些什么,耳边却听到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她心底忽然涌上一种极度的不安,凝神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没了,心底的不安宛若一颗石子丢在了平静的水面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的不断的扩大。
“都停下,薛白放我下来。”
薛白听见她带着三分严肃的声音,也没说话,身子微微一弯便把她放了下来,十七眯着眸子向远处的雪峰看去,那隐隐有一层飘渺的雪雾,不断有细碎的雪屑从雪峰上滚落下来,落在了十七的脚下。
喀嚓喀嚓
又是一阵细微的声音。
十七却是脸色猛地一变,立刻压低了声音疾声道:“所有人停下,马上往右边高地处撤!”话音未落,便听得到细微的喀嚓声变成轰隆的巨响,霎时间,雪球夹杂着碎冰以雷霆万钧之势奔涌而来。
是雪崩!
十七心里一惊,反应极快的道:“抓住岩石蹲下!”
那流雪碎冰的速度极快,十七来不及反应便被薛白狠狠按进怀里:“小混蛋,别动。”
“你……”十七未说完的话被淹没在滚滚流雪里。
大地在抖动,天地间一片苍茫,有雪堆散出的雾气在空中弥漫开,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那让天地都惊恐失色的景象终于消失,苍梧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十七被薛白护的死死地,流雪的冲击力全被他挡了去,她隐约感觉到他们被流雪推着滑行了很远,期间还磕磕碰碰的撞到了不少碎石树枝。
雪覆盖的死死地,外面的声响一停,十七便咬着牙挣扎着往上探去,她知道一旦遇到了雪崩,待雪崩一停便立刻要从雪层下出去,若不然一会儿流雪凝结,人是会活活憋死在雪层下的。
又刨又踢,十七终于冒出了头,她顾不上喘一口气,连拉带扯的又把薛白从雪里拉了出来。
他的脸色已和身下的雪一样苍白,眉宇间还隐隐带着青色,十七心里一沉,心想坏了,必定是刚才滚下来时,撞到石头流冰受伤了,他的脉搏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在她给他探脉的这一小会儿的空档里,他身下的雪便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十七一愣,下意识的就扯开他的外袍,他穿了红色的外衣,所以看不出来他受伤究竟有多重,而一掀开他的外衣,她瞳孔瞬间一紧,外衣下的一袭白色素衣已被鲜血浸透。
十七心里一慌,手上的动作却没乱,她一边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堆的瓶瓶罐罐,手上一用力,她便扯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了被流冰划刺的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咬着牙将药撒在他的身上,暂时的止住了血,又倒出了所有的补血的丹药,一口气全塞进了他的嘴里。
四肢一阵针扎似的寒意,十七心里明白,她的内力用的太多,寒蛊快要压制不住了,一旦她寒蛊发作,在薛白还昏迷的情况下,他们俩必死无疑。
咬咬牙收了内力,十七一边将披风全盖在他的身上一边碎碎念:“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这人情欠你可欠大了,我阿爹常说欠了人情便一定要还,这辈子如果不还清,下辈子的日子也不舒坦,我这还没还你人情呢,我下辈子不想给你当牛做马啊。”
薛白还是昏迷着,没有了十七的内力护着,他的体温一点点又凉了下去,这冰天雪地的,最忌讳的就是人体温度过低而冻死,十七急的竟出了一身的汗,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血,她的血。
她噌的抽出脚腕的匕首,直接对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划,瞬间血就流了下来,她赶紧将手腕凑在薛白的唇间,念叨着:“我自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的灵丹妙药,师父说我这血比还魂丹还要管用,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喝了我的血,你便要早点醒,我们寻了雪灵狐,你好快带我走出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