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愿意吗?”西泽看向站在自己右手边的莎尔,问道,“虽然不愿意的话好像也没有办法。”
莎尔望了西泽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说:“没,没事的……”
在得到这样模糊的答复之后,西泽无可奈何地将钥匙插入了锁孔,缓缓地推开了门。
怀表指针倒转,时间来到十分钟前。
“你就是西泽吗?”站在检票口处的男人看见西泽的证件还有那页轮亥的函纸之后开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神父已经用亥音,哦,也就是能传很远的声音把你的事迹全都告诉我了,真是辛苦啊,王都进修的名额可是万里挑一的那种珍惜程度,可你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有钱或者……那么天赋出众的气质?”
西泽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无语地看着这个好像有点话痨的男人,在他之后的乘客都陆续过了检票,只有他被拽着留了下来。莎尔揪着他的袖子,显得非常不安。
“当然,这不是什么歧视,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虽然现在成为了自由女神号上的这个职员,”中年男人笑了笑,说,“神父让我多关照一下你,拜托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自由女神号,这就是这艘汽船的名字,韦尔对他说这个名字在王都塞万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在整个西方世界重塑之后,漆泽凭借着从上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机械文明,在短短的几十年间就成为了举世闻名的机械大国。
凭借着其他特殊的技艺,漆泽与西方世界的其他国家都有所交易,甚至连北海彼岸的远东世界,那个名为震旦的古老帝国都曾从漆泽购买过其所打造的钢铁汽船。
漆泽就是以此而闻名的,所以与机械有关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人们口中的金饭碗,在那个被誉为『机械之心』的瑞森家族倒下之后更是如此,每个对机械拥有不低造诣的人都会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机械关系大网中的从业者也不会被人当成简简单单的劳动力。
上流贵族的社交场里从不缺少机械大师。
当代女皇虽然想要遏制机械技术,转而发展魔法,但她竭力而行,也只是将机械的影子抹消在了边缘小城之中罢了。
这就是这些年来西泽通过报纸和自身所了解到的。
时间仅仅过去了三分钟男人就已经做完了手上的工作,他站起身来,带着歉意说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现在跟我去你们的房间吧,路上我会给你们介绍一些情况。”
三人离开了检票处,一声沉重的闷响过后,紧接着便是一阵铁索纠连交错的声音,那是船锚从海床中拔起,这艘汽船庞大的核心终于开始运转。
因为已经是检完票之后了,走廊上几乎没什么人,显得很安静。
“你们是第一次出门,所以诺尔斯让我对你们说一些他没来得及说的常识,”男人一边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一边说着,“我叫金栗,有一半的东方血统,你们叫我金伯就好。”
莎尔好奇地看了看金栗黑中带着灰白的头发,又看了看西泽。
西泽对她摇了摇头,说:“我这个头发是染的黑发,不是天生的,东方人基本都是黑发。”
“说的没错,”金栗边走边说,“西泽小朋友会用金卡吗?”
西泽点了点头:“钱打在卡里,到了塞万之后到轮亥旗下的商行就能取出来。”
“好,看来诺尔斯教了你不少东西,”金栗若有所思地说,“总之到了塞万之后你要先去学院附近找个旅馆住下,码头旁边那些马车最好一个都别理,毕竟你们只是两个孩子,先离开码头,然后再找马车或者直接问路人都灵圣学院在哪里,到了学院附近再找旅馆就会安全许多。”
金栗哈哈笑道:“虽然就算这样也有可能被宰客,但你只要在那里住一个晚上就好,考试时间是后天,我们明天中午就能到塞万,只要你通过考试入学之后就有宿舍住了,都灵圣学院有五个分院,你考试完之后五个学院院长会当场分配你们,前提是你能通过,当然,只要是被选中的孩子在那些使者眼里都是可以通过测试的,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男人喋喋不休地说着,西泽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打断了金栗,问道:“不好意思,那我能带着她一起入院吗?”
金栗看了一眼莎尔,不解地问:“她是什么人?你的未婚妻?”
西泽表情愣了一下,迟疑地解释说:“算是,我的女仆吧。”
莎尔慌张地抓着西泽的袖子,小声说:“你,你好……”
“啊,女仆啊……”金栗摸了摸胡子,说,“好像是可以一起入住校舍的,但要看学院院长的意思。”
这样……”西泽点了点头,“明白了。”
“哦,到了,”金栗停在一扇门前,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回头将钥匙递给了西泽,“里面只有一张床,是给你休息的,房间不是太大,希望旅途愉快。”
“不好意思等一下?只有一张床?”西泽接过钥匙之后听到后半句话,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是啊,”金栗耸了耸肩,“你的票本来就是单人间,虽然诺尔斯付了两个人的价钱,但那是临时补票,我们找不到其他空出的房间。”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过身,摆了摆手:“这就是我能对你做的全部帮助咯,之后有什么疑问就找人问金栗在哪,早中晚餐会有人敲门给你们送来,记住,到了塞万之后一定要处处小心,那个鬼地方可和你们印象里的天堂不一样。”
话音落下,金栗的嘴角微微上扬,身影也刚好消失在了拐角。
西泽张了张嘴,他想说自己不需要这种帮助又想吐槽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房间只有一个,但这些话都没能被说出来,最终西泽只能泄气地站在了原地。
“你愿意吗?”他问莎尔,“虽然不愿意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莎尔见他这副样子,微微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没,没事的……”
她说:“如果是你的话,我没关系……”
西泽感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烫,他咳嗽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钥匙打开了门,房间里最为醒目的就是一张铺了白色床单的单人床,房间其实不算小,大概是普通宾馆单人房的水平。
西泽将行李箱滑在角落,重重地倒在了床上——他的体力一向不好。
耳边忽然传来同样的声响,他转过头,看到金发的少女也倒在了他的身边,床够大,两个人躺在上面也不会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