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玄冥剑客的背影年轻人忽然感到很疲倦,似饱经风霜的老者一般,面目居然有一线沧桑。
疲倦的时候他常常会选择喝酒,上好的女儿红,七年以上的那种。
……
……
七年陈的女儿红并不多见,不过正好锦城的“鹳雀楼”里存放了不少。
年轻人十分满意,因为桌上不但放着七年陈的女儿红,而且还放着一碟刚刚炒出来的蒜蓉茴香豆。
“鹳雀楼”的菜一向很快,这一点也很令年轻人满意。
他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满到酒杯七分的地方,他将一颗茴香豆含在嘴中,一股清香悠悠荡荡蔓延在他的味蕾让年轻人舒服的不禁想哼出小曲。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楼下往来的人群,有人挑着担有人买着烧饼,阡陌之间,车水马龙,叫卖呼号之声穿过街头,人们看上去一个个都很忙碌,也很充实。
锦城在楚地是座大城,和他边上的燕城,廖城比繁华的有些不像话。
世界上平静的地方不算多,毕竟江湖是一个杀人的地方。
平静的时间有时也很短,不过这次显然有些太短了。
一个身穿劲装身披黑袍的人已经走上了楼梯,他背上背着一把大剑,漆黑的剑,长六尺,宽一尺。换做谁都能够看出他是一个高手,不得了的高手,男子的眼眸间那股不怒自威的霸道,便能让寻常人寒蝉若惊。
“鹳雀楼”的老板是个精明人,他见到这个黑袍黑剑的人一进来就知道麻烦来了,所以他躲得远远的,中拿出一把瓜子,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其他的客人也都看出似乎有些事情要发生,所以楼外一下子就躲出了数十人。
年轻人还在喝酒,显然年轻人觉得酒比那黑袍黑剑的中年人好看的多,他举起那倒上了七分满的酒杯小酌了一口,仿佛十分陶醉。
背着黑剑的人已经走到了年轻人面前。看着年轻人举着酒杯微微的晃动。
“因如是。”这背黑剑的人语速很快,似乎不愿多说一个字。
年轻人沉默,继续喝他的酒。
因如是不说话,那背黑剑的人便也不动,一动不动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因如是小口的喝下了杯中最后一滴酒,他喝的很慢很仔细,他看着已经喝完了的酒杯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已经有六个人来找我了。”
黑衣的中年人不动,嘴也不动。
“这六个人的武功一个比一个高,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来此地。”
因如是淡淡叹了口气,说着又开始倒酒,继续说道:“‘横江墨龙’自归天,为什么要臣服于他们的手下?”
自归天终于开口了:“第一他值得,第二我将出手!”
他已出手!墨剑已出!
这把剑很薄它已化作一道流光,这纵横的剑气让因如是手中的酒杯都震的碎裂开来。
劲风扑面,烈烈杀气。若撕裂天宇的一道惊雷,要将因如是斩做两段!
噗!
但是就在一瞬间剑气就消失不见。
剑已停了,六尺长,一尺宽的剑已停了。
自归天感到手中传来一股寒气,因如是还是很平静,阻止住自归天墨剑的是他指尖的一枚铜钱。
竟是一枚铜钱!
自归天应该试过,他一出手就可以贯穿七十二枚铜钱,但是今天他的剑却被一枚铜钱阻住了,铜钱未破,他的剑却在与铜钱向接触的地方凹下了一道缺口。
铜钱上还有冰,酒化作的冰!
寒气从剑至手一波一波的传来,若塞外漫长的凌冬,自归天拿剑的左手几乎已经被冻上,若是再过三息他的手便废了,但他任不愿放手,他即便死也不愿放手,这是他的剑,十八岁时用八千两黄金换来的晶铁所造的,三十三年来有三十一个寨主,三个掌门败在了他的剑下。如今剑已是他的命。
忽然间那让人颤抖的寒意戛然而止,因为因如是将手中的铜钱放了下来,放在了桌上,他又在桌边放下了一两银子,他这个样子就如同是在付酒钱一样。而事实上他就是在付酒钱,然后他轻轻一跃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自归天的剑无力的垂下,他的表情有些沮丧,看着人流的方向喃喃道:“‘霏霜霖霖’果然是天下最寒的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