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允爅闻言一顿,没跟他计较,只问,“赵谦来自己去的涵翠楼?”
“还真不是……”岳无衣摇了摇头,低声道:“姓黄的那个捕快在外面等着他一起离开的,不过我一直待在涵翠楼房梁上,不敢断定黄捕快是不是跟他一同来的。”
诸允爅看向杨不留。方才他同她说起黄捕快出现在涵翠楼侧门一事,两人都觉得事有蹊跷。听得岳无衣所言,黄捕快应该是去找赵谦来有事禀报或相商。
诸允爅垂眸,视线搭在停尸板上片刻,缓缓道:“说说涵翠楼的情况——赵谦来去那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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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在街市之中,岳无衣听得诸允爅吩咐,翻进了涵翠楼,一路沿着屋脊,轻踏琉璃瓦,从楼阁顶层侧面的小窗钻进去,趁无人注意,一跃而起,蔽身在横贯天井的屋梁之上。
理好下垂的衣角,侧俯着自横梁之处朝下望,四方天井,东南西北各有一门。楼阁环绕着胭脂色漆染而成的扶梯,缠挂着丝柔鲜艳的绸缎,或端或柔的身姿步履不停。
岳无衣在天井之上白白听了一个时辰的小曲儿,温婉似水唱得他直打瞌睡。翻身瞥见一女顶着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从楼梯上快速下行,富态的身形没入通往侧门的阴影,转眼,又簇拥着一位客人声如铜铃地缓步踱进顶层的一间屋子,隔了小半个时辰,也未见有哪位姑娘出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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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允爅不解,“涵翠楼的妈妈亲自迎接?接的是赵谦来?”
“不是——”岳无衣晃了晃脑袋,“这人带着斗笠,模样藏在阴影里,看不太清。不过确认的是,赵谦来是半个时辰之后,才走进那个房间的,跟那涵翠楼的妈妈嘀嘀咕咕鬼鬼祟祟的。”
“穿的常服?”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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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无衣本就对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心生疑虑,又见赵谦来衣着寻常的进了屋子,心中更是警惕,他本打算趁没人,趴到门外偷听,却被一个姑娘无意阻拦,不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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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杨不留收回落在尸身上的视线,“你被涵翠楼的姑娘发现了?”
“那倒是没有,我这个功夫哪儿那么容易被发现啊。”岳无衣一拍胸脯,又挠了挠脑袋,“就是那姑娘好像是看见赵谦来,然后提着裙子跑过来,非说要报官。”
杨不留略一思索,“为何报官?”
“她说前日里帮她去琴匠取琴的丫鬟到现在还没回来,也没个消息,怕是出了什么事……涵翠楼的妈妈就说,那丫头被一位老爷相中了,要留在那儿几天。”八成是想起那人说的不正经的话,岳无衣有些窘迫,显然把这话说得简略了些,“反正那姑娘将信将疑的,后来被两个小厮架着胳膊带走了。”
杨不留又问:“知道那姑娘的花名吗?”
“涵翠楼的妈妈叫她凉儿……那两个送她离开的小厮——叫她夜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