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扳指……”

“如果张永言所说的不假，张风鸣有一枚从不离身的极其重要的翡翠扳指……那这枚被吞进肚子里的，会不会就是张风鸣的扳指？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张老板？”

杨不留隔着一小块儿白色方巾捏住扳指，抬眼便见诸允爅手持扇柄搔了搔脑袋，忽而一抚掌，问道，“那枚翡翠的耳坠子呢，拿来看看。”

杨不留闻言点头，把包着扳指的方巾往诸允爅怀里一塞，转身从存放死者遗物的小箱子里捻了那枚耳坠子出来，往白色方巾上一搭，水滴形状的翡翠顺着方巾隆起的小小弧度轻巧滚下，撞在了当间儿的扳指边缘。

诸允爅盯着两枚翠色的物件儿瞧了半晌，余光瞥见杨不留也甚是认真地盯着看，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怎么分辨这两个东西是否出自同一块翠石？”

杨不留一怔，抬头看向诸允爅，眨巴眨巴眼睛，“我？殿下您对我有什么误解？我一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仵作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诸允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犹豫道，“我也不会啊……”

两人登时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杨不留瞥他，稍露一丝嫌弃，叹了口气，“明日我先去找人认认东西，然后再去张府询问是否是张风鸣平素戴的扳指——希望能尽快断定身份吧……”

诸允爅微微点头，转而指了指蒙着白布的焦尸，“你这个还得多久啊？”

正说着话，义庄的大门忽而“吱呀——”一声嵌开了一条缝，凉风有如伺机冲破屏障的邪祟，霎时之间涌进了义庄，在院子里横冲直撞，闯进厅门。

杨不留被风卷起的灰尘迷了眼，一旁的诸允爅紧忙跑去关门，不料一阵哀嚎似的阴风“哐当”一声彻底撞开了本就虚掩着的木窗，只吹得大厅之内两具尸身上的白布腾空而起，满堂飘零。

诸允爅后背发毛，揪着眼睛睁不开的杨不留陪他关门。孰知刚一迈开步子就被人按住了肩膀，合着凉飕飕的风，从背后幽幽传过来一句话——

“你们……要去哪儿啊？”

“……啊——！”诸允爅一哆嗦，“噌”地上窜，几乎挂在杨不留身上一般，“——鬼啊！”

杨不留只觉得身上一沉，趔趄了两步站稳，总算是揉出了眼里的灰尘，通红着眼睛定定地看向诸允爅身后，莞尔一笑，“无衣？你怎么来这儿了？”

杨不留扶拍诸允爅的背。

“不用怕，是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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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庄前面就是街口，后面又是一条巷子，四面都通着，一刮起风来邪性着呢，第一次在这儿过夜的时候我也害怕来着，真的……”

被风吹得羞赧丢人的诸允爅坐在门槛上，脑袋靠着木门，恨不得拿扇子把脸挡个严实。岳无衣乐得直捧肚子，带得本来还能憋住的杨不留也偷着乐，捡起尸布蒙好，转头才帮着诸允爅找补面子。

诸允爅斜睨着快笑背过气的岳无衣，直接把扇子朝他脑门儿当间儿砸过去。岳无衣歪头一躲，转身一探，捞起折扇恭恭敬敬地递回去，被诸允爅揪着在屁股上揍两下解气。

诸允爅踹了他一脚，被这小子迅敏地躲开了，便没好气儿道：“让你在涵翠楼里打探风声，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哦，我本来是一直待在涵翠楼的，后来在楼里瞧见赵谦来，我就跟着他一路回到了府衙。这不就撞见起火了吗……我在衙门里等到那边儿火灭了，进去检查了一圈儿才出来，刚打算回药铺去，从房檐上面看见这儿亮着灯，我就下来看看是不是杨姑娘……还有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