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与三姑娘在这望月居多年,打赏下人的次数皆屈指可数,连个小厨房也没有,平日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又怎么能有那等气魄买得起昂贵之物?
见众人不说话,凝染这才意识到一时失言,不由轻捂嘴唇惊呼出声:“我......是我想多了,忘了望月居内,三姨娘与三姐姐每月月银加起来不多,在外面没有别的买卖与店面,这才......罢了,我也有些冷了,便先回去了。”
等人走后,苏凝琪这才疑惑的望向三姨娘张氏:“姨娘,方才你,你怎地要如此打断我?可我们分明就买了檀香木啊。”
张氏看着苏凝琪,不由轻叹口气:“琪儿,你这般心性怎地,一点儿就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我们这边说了出去,明日她若是也想着这般做,那到时我们该如何收场?难道你不想祈岁前,得了你祖母的眼?”
苏凝琪不由呐呐着:“我当然想要得到祖母喜爱,可是妹妹有那些个钱财,随意一样东西,就是那金饰玉簪,或是身上配着的荷包手帕,怕是都比得上我们所送之物价值要高,再者说你们都说送这檀香木,送的不过是心意,时间这般紧凑,她便是知晓了,也万万来不及的。
“这么多年,我是如何教你?你怎地一点都不知晓要防备?你这般让我今后如何能放得下心?”张氏说着不由用帕子压了压眼角:“你若是与她一般有个为她打算的外祖家,亦或是得到老夫人的喜爱,我也不会如此放心不下,可你偏生投生这般身份,却没有一点心思防备他人,我只求你今后能长点心眼,否则我怕你再如此下去,最终被人害了也不知道。”
“姨娘,事情哪有你说的怎么可怕?大夫人不是对您还如此宽厚吗?我们这些年也并未被人克扣太多,毕竟怎么着我也是苏府三姑娘,怎会有你说的那般置人于死地之徒?”
“你,你竟然觉着大夫人好?这些年我是如何教导你的?我又是如何在你耳边耳提面命?却没想到你竟还说出天真之语,若是当年没有我的逆来顺受,知晓有了你后没有藏着掖着,又怎会让大夫人松口生了你?罢了罢了,这话我今后不想再听,统共没几日老夫人表要来了,你便在这望月居好生呆着,待老夫人来了,再说其他。”
张氏有些头疼的揉着额头,在济静心的搀扶下,转身回了屋内。
身后苏凝琪看着张氏远远离开的背影,还有那不时虚弱的咳嗽声,眼中满是迷茫看向静心:“静心,四妹妹方才帮了姨娘,为何姨娘还要我如此欺骗于她?先生不是常说做人应当投桃报李,可,为何,我们要如此欺骗?并且到时候若是四妹妹察觉我们欺骗了她,可是会生气?嗯,到时不请大夫为姨娘看病,那可如何是好?”
“三姑娘,您可别尽想的这些,所谓投桃报李,不过是那君子所为,我们是女子,并非君子。再者说,四姑娘方才只是表面说说,若是真肯做起来,那才值得相信,在此之前没能见到她做何事,你又怎知四姑娘会是哪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人。”
“我,不,我觉着四妹妹,应该不会食言。”
“应该?”静心笑了,“你也说了是应该,可若是她真要反悔,您该如何做?你应该体谅体谅三姨娘好意,不过是为了保护姑娘你。将来你若是能有个好的前程,倒是,她便放心了。您说大夫人好,可若大夫人是真好,又怎会连大夫也不给三姨娘请?我们这些年又怎会如此拮据?甚至别说这苏府的主子,便是那梦笙阁的一等丫鬟竹香,过的怕是比姑娘您过的都好,如此以来,您还觉着大夫人仁慈吗?”
“我,不知错,我不说便是。”苏凝琪心中依旧觉着委屈,可这些年她也的确习惯了被人训斥,静心这般不客气的言辞,竟然让她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低垂着脑袋认错便是。
苏凝琪的性子倒是让静心看着更加来气,却也只心中能轻叹口气,这也并非第一次苦口婆心之语,但每每对上苏凝琪这毫不争气的性子,不由无奈之极!
另一边,凝染回去之路,孙嬷嬷也满是疑惑:“姑娘方才为什么答应?这件事情,本就该是大夫人请人,姑娘便是拒绝了也无可厚非,可姑娘却偏生答应了。奴婢倒不在意其他,只怕您一番好意,他们也不会觉着是欠了姑娘一个人情。”
“不,大夫人是不会请大夫的,或者说即便大夫人请,三姨娘怕是也会阻止。再者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答应便当是可怜她们,发发善心罢了,也没想着她们能背着大夫人与我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