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四姑娘如此做，不怕大夫人发怒？”孙嬷嬷问的小心翼翼，似是怕凝染不喜。

“大夫人发怒？你觉着大夫人对我这庶女何曾喜爱过？”

凝染一番话，让孙嬷嬷不由一滞。

四姑娘说的不粗，大夫人对四姑娘本就没任何喜爱，甚至追究起来，怕是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要不怎地会在大爷取四姨娘过门的前一日，在大爷酒醉之时爱拍了个三姨娘，让四姨娘的份位因此而生生排在了一个粗使丫头身后？

凝染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她所说不过只是其一，前世种种，让她早已没了那等所谓善心之举。

试问在亲眼见到父母死在眼前，经历过家破人亡，而那让她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大夫人与苏凝瑶，却成为了元启高高在上之人。

一个是太子太傅之女，尊贵的一拼诰命夫人，秦国公表妹，一个是四皇子妃，转而成为太子妃，接着便是皇后，让凝染日日夜夜在心中赌咒憎恨，那是无论抄写再多经书也无法平息的憎恨。

是以，她才会那般年华，在孙嬷嬷离世后不久，便跟着去了，好在她临终前，听到了大夫人与苏凝瑶过的不慎如意。

可那又能如何？

家已无家，亲人皆亡，对凝然来说，也不过是对死去之人有个交代，可于她，却是依旧无法面对亲人，以致于凝染重生回来良久，看着孙嬷嬷与竹香一时回不过神。

“四姑娘？那张氏可是大夫人那派的，她可是家生子，即便做了姨娘，张氏父兄依旧在那太傅府做着下人，是决计不可能对四姑娘心存好意，你这只是喂了狼。”

孙嬷嬷之语倒是拉回了凝染思绪，凝染继续朝前走着，面上笑意不减：“张氏的确不敢对大夫人有异心，但那也不过是不敢，并非不能，既是能为父兄屈服隐忍这十几年，为何不能为着如命如珠的女儿，拼搏一把？”

孙嬷嬷紧蹙眉头，不由陷入思绪，的确，以往张氏因着大夫人将她提升为姨娘，表面上看着风光，然而因着她那父兄在宋府，倒也让张氏唯大夫人马首是瞻。

可她却忘了三姨娘早已有了孩儿，她也是个母亲，知晓一个母亲为了孩儿的前程幸福，能豁出一切。

四姑娘这话，是说张氏早有意想要脱离大夫人掌控吗？

孙嬷嬷越想越发觉着面前那道纤瘦身影，不觉中早已从一个女娃娃长成面前这般亭亭玉立了。

让她险些忘了，还有三年，四姑娘便要及卉成人，倒是便可谈婚论嫁。

不觉中，四姑娘心思已然如此玲珑，倒让孙嬷嬷心中安慰不少。

望月居离梦笙阁并不远，没一会儿，三人便到了梦笙阁，还未进门，竹香从那开着的窗户见道凝染，不由喜笑颜开迎了出来。

“四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屋内炭火已燃上，奴婢备了三人份姜汤，孙嬷嬷与竹语也喝上一杯。”

竹香边说着，边跟在凝染身后左瞧右瞧，见着一旁孙嬷嬷与竹语二人手中空空如也，不由用胳膊肘撞了撞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