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香君的视线被泥沼淹没了，双眼中的刺痛让她紧闭双眼。她的身体越来越重，悠长的呼吸，将她从这个梦境带到了下一个梦境之中。她在黑暗中越陷越深。一双巨大的眼睛在她身后张开，苍白的瞳孔中，无数青白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那些手抓住了她，缠绕上她的脖颈和四肢，可她却已经失去了意识。

“程姑娘，睁开眼睛！”

微弱的声音从黑暗的尽头传来，一道身影出现在程香君的上空，红色的火光打破了束缚的手，引起了惨烈的尖叫。

“啊啊啊！！”

尖叫在黑暗无限动荡着，火焰将那些鬼爪烧尽，惨白的巨目在火焰中化为一团灰烬。火光中他们消失在黑暗里，原本被巨目占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毛茸茸的睡衣之下，俨然是初灵精致可爱的面庞。她的细眉纠缠在一起，随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程香君睁开双眼，视线之中出现了林清辞的身影。

林清辞伸出手，将她拉起来。他垂目看着她四处张望的脸，轻声问道“还好吧？”

“啊？我不仅没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程香君说着露出一丝浅笑，她看着被林清辞拉住的手说“不过这里果然是梦，你竟然能碰得到我。”

“却是如此，不过这里也是现实，若在这里死去，那便是真的死去了。”林清辞轻声解释道，柔和的目光在黑暗中游走后，再度看向程香君的侧脸。

宽广的黑暗世界，其实仔细看去相当狭小。程香君和林清辞靠的很近，温暖与冰冷，在这个世界异常的很清晰。隐约间一股清香飘了过来，程香君微微抬眼，陌生的味道来自于林清辞的灵魂。

是……栀子花？

程香君双目微眯，她小心的猜测了一下，随即抬起手，指尖轻轻戳了戳林清辞的脸。林清辞微微一愣，下意识抓住了程香君乱碰的手，带着些许血红的双目中露出一丝错愕。

“程姑娘，这是？”

“不好意思，我其实很好奇你摸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原来和人也差不多。没有想象中的僵硬，就是有些凉凉的。”

“那是自然，鬼也是人变得。再则不过是好奇，无需致歉。”

“好，不过我们怎么出去呢？”程香君有点疑惑，她好奇的打量着黑暗，又跺了跺脚，发现脚下已经不再是一片泥沼，而是漆黑的平地。她惊讶的蹦了蹦，说“不过……太神奇了！这也是鬼做的？你会吗？”

两个人边走边说，在这个没有位置距离划分的空间里，一点一点的交谈。话音渐渐消散了，在黑暗的尽头有一道光形成了一扇门。

“想必应该可以离开了。”林清辞轻声说道，他拉起程香君的手，朝着光做成门走去。程香君没有动，相握的手因为反作用力，将林清辞拉回了程香君身边。

“怎么了？”

“我还不准备出去，闲聊了这么久，不准备把正事办了？”

“何意？”

“你不是林清辞。以他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也不会牵我的手。按他的话来说，这应该叫失礼才对。”程香君抬起手，示意面前的人看看他们现在的状态。

那人松开了送，当程香君道破他身份的瞬间。他的面目便模糊了起来，黑暗从光门处开始退却，事务所的景色重新显露。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不同的是，程香君正伏案而眠，她身上盖着一件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