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慕容弋奉命进了朝凌殿与懿皇帝一起用完膳,慕容宸可不喜欢凑热闹,忙完事后便默默退下,心里还想着今日是该泡药浴的时候。
还未走下朝凌殿的玉阶,却被严修离拦下,“殿下,何不将话说完。”
看来,严修离是感兴趣了。
“今日我有些累了。”慕容宸欲擒故纵,想要好好磨磨他性子,“明日再说吧。”
“明日?”严修离有些着急。
“是,明日我自会派人来找你。”慕容宸用紫杖轻敲石地两下,严修离也不敢再挡路,只好有些不爽快的侧过身退下。
为了赴慕容宸之约,严修离特意调了班,反正心里存着事儿也睡不着,索性去守宫门得了。
第二日刚过午饭点,子规便送来信,严修离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定。
俞华裳常来的茶楼成了此次约谈的地点,二楼最东边的包厢,刚巧临着俞华裳包下来的位置。慕容宸早早的便在包厢中坐下,闲来无事,倒想来感受感受这里的戏文到底是多有趣。
下午场的戏文刚说到一半,严修离便到了,身着便衣不似以前那样神武却也神采奕奕。
慕容宸将一盏茶推至对面的桌前,严修离跪坐在软垫上拿起眼前的茶,先喝了一口。
“殿下也喜欢听说书的?”严修离咧嘴一笑,没想到这位王爷竟又此爱好。
“第一次来此,倒也不错。”
今日,说的是懿皇帝与芸贵妃的爱情故事,虽说隐去了皇帝和贵妃的名讳,可在座观众都是心知肚明。说到动情处,就连说书人都要拿衣袖擦拭一番眼角,更别说那些感情丰富的女子了。
俞华裳女扮男装依旧做在老地方听着戏文,默默的噙着泪,陷入到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中,就连严修离何时来的都未曾察觉。
“殿下今日不会就是为了邀臣与您一起听戏文吧。”严修离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听慕容宸新得的消息了。
“我与某人打了个赌,赌约对象,是你。”
这话让严修离有些失落,竟然不是什么消息也不是什么情报,竟然是一个赌约,这是在有意戏弄自己吗?
说起这赌约,也不过是年前慕容宸和十一皇子慕容阑说闹的玩笑话,可今日拿出来说事儿,不过是想找个由头罢了。
严修离闷笑一声,忽觉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看来,这位王爷是在为平清侯抱不平呢。
“噢~不知殿下与谁做赌,又赌了些什么?”严修离两眼一挑,决定今日就陪他玩玩。
“前几日无事,便与十一弟闲聊,又随便打了个赌,赌你这个左中郎将是否能做的久。”
可不,左中郎将本就不是严修离的目的,御林军统领才是他想要得到的。
刚刚放松下的心态,顿时又紧张起来,自己这个左中郎将莫不是碍着什么人了?或许那人就是十一皇子慕容阑。
年刚过农历十五,慕容阑便奉皇帝命去了御林军历练,一时间,许多猜测便传开,但大多传闻都是在说慕容阑将要接任御林军统领一职,只是碍于还未成年,不便委以重任。
来御林军磨练不过是提前为接任统领做准备罢了。再过一年,慕容阑便年满十八,到那时,一切都将成定论。
而今,再听到慕容宸所说的赌约一事,严修离不得不联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乌纱帽,他们的聊天,或许并不是慕容宸所说的“无事闲聊”而已。
“十一弟说,你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是要做御林军统领的。严大人,我可是压上了我的‘阳春’古琴,赌你做不久啊。”
严修离听此话,赶紧直起身子低头认起罪来,“微臣万万不敢觊觎御林军统领一职,只愿尽忠保皇宫安全。还请殿下转告十一皇子微臣的心意。”
慕容宸一笑,不曾想这个严修离如此谨慎,对谁都是一副谄媚的态度。
“严大人不必紧张,看在你我还有些交情的份上,不如听我一劝,即安了你的心,也让我赢了赌约。”
“殿下请讲。”
“虎关军,你觉得如何。”
自己那点心思慕容宸早就看穿,如今倒来做顺水推舟的人情,可昨日明明还对自己冷嘲热讽呢,严修离真真是不明白这位瞎眼王爷到底是何心思,他们是敌是友,这概念实在是模糊。
不过,有一条,是严修离千年不变的名言:只要有利可图,管他非敌非友。
想着,严修离屈身行拜礼,这一次,他依旧要抓住这次机会。
“殿下,您让臣怎么做。”
如此痛快答应,慕容宸早就料到。
“怎是我让你如何做,我依旧只是给你个建议罢了。”
不管严修离如何想他,慕容宸一直维系着自己闲散王爷的形象。
“严大人当年为了巴结我五哥滇王,可是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他一心扑在生意上,倒是对军队之事少了些关心,听说前一些日子还从贵妃那儿拿走不少金银珠宝都投在了生意里。如此看......滇王与严大人而言,已经没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吧。”
严修离脸色突变,就连自己巴结滇王之事慕容宸都知晓,可再一想,那次屈辱做襄国骁公主垫脚凳之时,慕容宸也在场,便觉得他知道这一切也是在正常不过。
“这......”严修离不知该如何作答,自己如今像是没穿衣服一般,被慕容宸看了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