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华裳有些不敢相信,可看向洛玄倾时,他掩面伤心的样子也不想是假的,再想想近一年老阁主常常闭关修炼,或是真的得了什么重病调理休养呢。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便少了刺阁一重依靠,而今的刺阁唯一的砝码便是洛玄倾对自己的感情。
但这却又是俞华裳万般不想利用的,所谓感情债,永远是还不清。
俞华裳还是去找了洛赋,毕竟,是自己提出来单独约谈的请求,总不能半途而废,不过,谈话的内容却从“交易”变成了“告辞”。
关于为何要离开刺阁,俞华裳编了个理由,也算不上是编,因为这也事实。
当听到俞华裳隐瞒了刺阁的身份,既要嫁给燕邵明王慕容宸之时,洛赋不敢相信,可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至于编瞎话来糊弄自己。这件事,洛赋自是不愿意,总觉得,就算是嫁女儿也不用就此断绝关系。
最后,两人协商,俞华裳依旧是刺阁的人,只是对外宣称不曾有过此人,而洛赋也想让俞华裳做刺阁的眼线,窥探一些关于燕邵国的情报。
这对于俞华裳来说也算是件好事,继续拥有刺阁身份,对于日后帮助慕容宸也必有好处,关于洛赋的请求,只是权宜之计,毕竟自己与燕邵明王的婚姻也不过是一桩交易而已。
会客厅的晚宴依旧继续,那些喝高了的人不依不饶的相互拉扯着,作为阁主,洛玄倾不得不出面主持下大局,重复着和去年一样的客套话,可下面的人却像是第一次听着一样,兴奋极了。
柳双仪担负起了女主人的角色,走到众人之间敬酒话家常,也多亏了她的好酒量,一圈儿下来竟然丝毫没醉,只是脸颊微微泛红。席间,也不乏豪气女子,见着柳双仪千杯不醉更是敬佩不已。
后半夜,宴席散去,大多数人喝的烂醉如泥,偶尔还有些撒酒疯的,可是风言风语立刻又被夜的寂静所吞噬。
柳双仪终于可以轻松下来不用再装作没事人一样,踉踉跄跄的走到自己的房间,倚着门框一把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扔向远处,又缓缓的顺着门栏坐了下来。
“沁儿~渴了,拿些水来。”
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送水的丫鬟,这才自己起身踉跄的走到房内的桌前,拿起水壶便自己给自己倒了起来。
饮下一杯水,瞬间觉得清醒不少,突然,觉得脖间凉凉的,微微侧过头便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间。
“怎么,你想杀了我?”
柳双仪瞟上剑刃上印刻的一行长藤标记,反倒轻松不少,见那把长剑没有动也变得大胆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喝着。
“杀你还要费工夫埋,何苦呢。”
伴着说话声,长剑入鞘,柳双仪这才转过身,依靠在桌沿边儿上。
仰着头瞅着站在面前的俞华裳,迷迷糊糊间倒觉得这姑娘长得还不错,最讨厌的就是她眼角的一颗痣,都说眼角的痣是泪痣,却从未见着俞华裳梨花带雨般的哭过,要是她哭起来,定是让人极其怜惜的那种。
“过完年,我就要离开刺阁了,所以,我希望你我的过节从此一笔勾销,以后如若再相见,就当不认识便好。”
“哈哈哈,怎么,刚刚在宴席上的话你怕了?所以才向舅舅辞行的吗?”柳双仪有些得意,她没有猜错,俞华裳和燕邵明王之间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你说的没错,正是因此我才会离开刺阁,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嘛。”
“一个想要爬上枝头做凤凰的人,却害怕有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柳双仪虽然走路还有些不稳当,可是脑子却很清醒,绕着俞华裳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这个一直以来低估的人。
柳双仪稳稳的站在了俞华裳面前,继续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不计较你我以前的那些个过节,也不计较你刚刚用剑指着我,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记住,我的‘井水’包括玄倾哥哥。”
“一言为定。”俞华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
柳双仪嘴角微翘,用手拍上俞华裳的手掌,“一言为定。”
两个曾水火不容的女人心中各有各的打算,也各有各畏惧的东西,所以,她们选择了暂停战火。
如果,她们从此能化干戈为玉帛或许真能平稳安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