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张问心乔装一番,小两口与慕容延昌分坐两辆马车,又点了十几个模样周正,身材高大的下人,全换做了亮闪闪的护院装扮,经后门出去,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上。
慕容延昌手臂搭在箱子上,低头瞅瞅自己,又想想前面那辆车里的慕容熙和张问心,摇头抱怨道:这穿的什么样子?
抱月楼走的高端的路线,开张至今,也是极少见过如此排场的大人物。门外迎客的是有眼色的,单看这些锦衣华服的随从,也知车里的主子非富即贵。当下丝毫不敢懈怠,忙将人请了进去。
老妈妈满面春风的过来招呼:“几位爷,请上座……”
张问心手中折扇一合,将她拦住,扇尖后转,轻轻挑开随从手中的红木匣子:“妈妈不忙,今晚明月姑娘,我包了。”
满满一匣,黄澄澄的大放异彩。
再往后一扫,这一模一样手捧匣子的,还有十多个!
正惊讶间,只见张问心又挑起一个匣子,大厅中金光四射,几乎晃花人眼。
明月是抱月楼的花魁不假,但其实并无多少人真正光顾于她。不过是卖个噱头,哗众取宠,招揽人气。谁知京城之中,不仅真有那么个挥金如土的花花公子,今天,还又来了一个更加骄奢的败家子。
老妈妈眼睛登时直了,咽了咽口水,亲自将人领上楼去安顿。
慕容延昌与慕容熙留在大厅等候,因为晓得他们都是刚才那位年轻豪客的随从,这些女子都客客气气的,不敢造次。
明月的香闺开阔敞亮,用一道屏风分割成两部分,琴棋书画摆设的样样俱全。张问心自幼混迹市井,歌楼里什么样的排场也都见过。当下也不乱走,只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就见丫鬟搀着个飞仙髻的姑娘,自屏风后走了过来。
丫鬟焚上香,沏好茶,就退了出去。
香雾袅袅,盘旋而上。
明月盈盈一福,眼波流转出万千风情:“公子万福,明月有礼了。不知公子,喜欢听什么样的曲子。明月为公子抚琴一曲可好?”
张问心起身,也回了个礼:“明月姑娘,在下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听曲,而是有一事相求。若有唐突之处,还望姑娘恕罪。”
明月只听说今日的客人年少轻狂,还财大气粗,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忙请他坐下细谈。
张问心将夜明珠渲染一番,不过,只说到番邦进贡,先帝爱不释手,便不再往下谈。
明月花容一惊,将张问心再度打量一番:“那珠子是宫里流出来的,你是……宫里的人?”
隐瞒部分真相,实属无奈之举。
张问心不想骗她,只捡要紧的说道:“是宫里的物件,也是怪我等办事不力,让珠子有了闪失,还连累了姑娘,实在罪过。姑娘若能将明珠相让,在下必重金酬谢姑娘救命之恩。”
夜明珠虽好,可最上等的货色也就值几百两金子。宫中圣物自然是价值连城,不过,买卖圣物,却是杀头的罪过。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与了他。既救了别人的命,也救了自己的命。
明月一番思量,当下便爽快言道:“珠子倒还在小女手上,公公稍等,明月这就取来。”
张问心登时噎了一口气,心道我怎么是个太监,就不能是大内高手?
珠子取来,张问心暂时灭了烛火,屋中顿时弥漫一室清辉。张问心一个哆嗦:之前可没人告诉她,这颗夜明珠皎如满月之辉,凛若寒潭之冰。
慕容齐什么也不拿,偏偏拿了这个,品味真不是一般的高。
定了定心神,展开一方手帕大小的红绸,将珠子悬于红绸上方,轻轻转动,调整角度,果然缓缓的映出一个“忠”字。
明月目瞪口呆,张问心却松了口气,道:“就是它了。姑娘大恩大德,必千金为报,没齿难忘。”
张问心很快就下来了楼来,老妈妈不知何故,赶紧的迎上前去:“哎呦,公子,可是有何吩咐?”
张问心招呼随从:“金子留下,我们走。”
见那老妈妈垂涎着要去接手,又补充一句:“这些,都是给明月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