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有着和那副软塌塌的外表不符的高效率，第二天中午就查完了易安问的事情，甚至还带来了些意外收获。

和陆晓川一起的两个学生一男一女，据说关系亲密，似乎是情侣关系，分别叫徐辉和蒋文慧。还没等易安道谢，许昀突然说出句惊人的话。

“徐辉死了，今年一月份的（咳咳）时候在宿舍里自杀的，说是借了校园贷还不起。”许昀语气平淡中带着哀伤，“蒋文慧受不了打击，闹精神病，（咳）休学被接到了家里。”

家破人亡。

“这……”易安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咳）但我相信周峰，所以（咳）委托同学帮你找了蒋文慧家的电话号码和住址。”许昀准备周到。

“谢谢……不对，你怎么连住址都能搞到？”

易安不由得想到自己，难道我的个人信息也是别人想查就能随便查到的?太不安全了吧！

“他们那届学生会主席跟我（咳咳）是朋友，我问东西他不敢不说的。”许昀的话里透露出不少信息，一个敢字用的摄人心魄。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真是好朋友。”易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气，“我会尽全力找出真相的。”

“有时候人们隐藏真相自有其原因。”许昀没头没脑说了一句熟悉台词，又咳嗽两下切断了通话。

涉及到了人命官司，易安不敢怠慢，打出租车回了事务所，进门的时候发现郑铭川这小子正在郑大有的监督下苦着脸慢悠悠答题。

“老郑，下次帮他记一下时间，要在考试时间内答完卷才行。”易安提醒。

“好，自己接杯水吧。”郑大有没开空调，倚在沙发上摇扇子。

买得起空调是一回事，用得起是另外一回事。以易安宿舍为例，空调用电和宿舍用电分开计费，前者每度电要贵出去一大截，基本上只有晚上睡觉时才舍得打开。

而作为反例，教学楼的空调却是全天无休，哪怕凌晨那里只要两位数学生自习也是全功率开动，某种程度上……也只能说这是逼着人去学习了。

“昨天陆晓川那个活里面恐怕大有问题，”易安给自己接了杯水坐下，“牵扯人命。”

郑大有这次可不敢再悠闲自得了，从椅子里弹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易安像是发现了什么怪物。

“怎么平时好端端的案子你一接手就出事呢？要不毕业之后去考公安吧？”他忍不住开口。

“专业不对口，还有我学医多挣钱呢。”易安没放过一点细节，从头到尾给郑大有讲了一遍。

郑铭川忙里偷闲抬头：“听着跟悬疑小说似的。”

“校园贷的确害人不浅，但这也太巧了吧。我得联系一下郑浩，问问他徐辉那事的细节。”郑大有掏出手机走到门外打电话，几分钟后回来表示得等一会。

没多长时间，线索便被郑浩反馈回来。郑大有一边听一边在纸上记着，临挂断之前又关照了几句注意安全和按时吃饭。

“怎么样？”易安赶忙问。

“徐辉的确是借了大笔贷款，而且是同时从多个不同平台借的。但问题是他刚借完款没几天就自杀了，那笔钱一分没动，家里人帮他还掉了。”郑大有皱着眉头，“他家里父母都有正当工作，收入不低，就算不借贷款拿出那笔钱也不困难啊。”

“警察怎么说？”

“最开始当然是怀疑有人见财起意，或者大学常见的冲动杀人，但是调查之后没有找到其他人在场的线索，舍友也都出示了不在场证据。徐辉平时为人低调不爱说话，没听说过和谁发生过口角。”郑大有的话总结之后就是一无所获。

“前段时间南方有个学生自杀，原因是老板不让毕业，不停压榨他的剩余劳动力，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原因？”易安提出新方向，将陆晓川联系进来。

尤其是理工生科，但凡你碰上个无良老板，别说毕业，连健康都是大问题。这种米国名校毕业，一生专心于研究，把手下学生都当成笨蛋和工具的导师在华夏居然开始不断扩散起来。

最恶心的是，他们不让学生毕业的同时，还给出了诱人的许诺，同时还悄悄通过种种手段帮自家子女轻易获得着文凭……并非一视同仁，也就是说并非无知者无罪。

“老板？”郑大有疑惑，不是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