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压低身子咯,把枪都给老子攥紧点。”黄巾军中一位队率挥舞着宝剑,如此提醒道。
可即使是战意最为高昂的“大贤军”,面对如此规模的骑兵冲锋也忍不住忧惧。特别是立身于第一第二排的士兵,等待他们的无非就是在巨大冲击力下的尸骨无存的死亡。
眼瞅着大汉骑军已近在咫尺,黄巾阵前开始出现了骚动,握着满是汗水的枪柄,黄巾士兵后背发寒。三步之遥,两步之遥,当马蹄落地的惊雷之音与他们心脏的跳动完全融合在一起之时。人仰马翻,血肉溅射一丈高。尽管第一排的不少黄巾士兵很幸运的将战马刺翻,可随后跟进的大汉骑兵就将他们撞的粉身碎骨。
其中饶是锥头,也就冲在最前方的张郃最为万众瞩目。长枪每一次的横扫,都有紫芒划裂身前甲如薄衣的黄巾士兵,而在他身后的数十名骑兵见到主帅如此的英勇,也皆是奋力厮杀,每次刺枪,每次撞击,都能带走一人鲜活的性命。
黄沙滚滚,一支黑甲铁骑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冲杀进九万黄巾的大阵中。血红色的汉字大旗凌空昂扬,随着张郃从左杀到右,又从右方狠狠插进左方,当真是染了鲜血无数!
“恐怕曾经卫青、霍去病将军麾下铁骑也不过如此彪勇吧。”独臂县尉喃喃道。眼前的这支大汉铁骑仿佛让他回到了汉武大帝之时的铁马金戈,举世无双的骑军将草原王者匈奴撵得四处逃窜。
“卢植将军!”
“卢植将军!”
城墙上还幸存的百姓与士兵劫后余生,振臂欢呼。卢植将军总督北方战事,这两千骑军都到了,那大军还会远吗?
其实最初卢植与众武官商量的是发挥这两千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在黄巾向大营进军的过程中给予其不断的袭扰,消耗其兵力与精力。可是谁曾想张角居然在武县摆出了围攻的态势,一举遏制住了大营、邯郸以及东武城之间的联系。大有以逸待劳,围城打援的意思。于是张郃在派遣斥候回营报信的同时当机立断下令进攻,因此就出现了两千铁骑在一万人大阵中左冲右突的一幕。
张角当然不可能坐视张郃杀散他的士兵,更何况自己的初衷是要在武县这休整一番来等待卢植的汉军。而如今被这么大杀一通,别说是休整了,连清理战场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张角怎能不怒?于是五千“大贤军”中的重甲步兵就在周仓的率领下铿锵作响,直扑张郃的中军。
周仓的手舞一柄大刀,凡是接近他三米的骑兵皆是被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在如此刚猛的刀法路数下张郃的骑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一时间寸步难移。
“官狗休得猖狂!”周仓步战,一路杀至张郃身前,手中大刀虎虎生风,朝着马蹄就横劈而去。
“吁。”张郃胯下的战马被大刀将马蹄斩成两段,在痛苦嘶鸣中轰然倒地。可是与周仓想象中不同的是张郃并没有被吃痛的战马掀翻,反而一拍马鞍,整个人腾空跃起,手中长枪一息之中三转成圆,单手擎枪朝着周仓就砸了下去。
“当!”张郃的长枪稳稳挂在了周仓的大刀上,后者即便力沉腰部也不禁双膝一屈,无法卸去这万钧之力。
眼见张郃的枪头越压越下,咬着牙关的周仓从喉咙中冒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声,原本就已经很壮硕的肌肉突然间鼓胀起来,青筋根根暴起,竟硬是将张郃的长枪扛起。整个身子顺势一侧,刀口斩向张郃脖颈。
紫芒炸开,好一个张郃,紫芒弥漫的左手竟是生生抓住周仓的大刀,使其动弹不得。右手卸枪屈指两弹,一团紫光在周仓密不透风的重型胸甲前轰然炸开,可这汉子竟然面不改色的硬撑了这两指,愣是没有退后半步。
其实周仓以前并不乏斩杀内家功夫者的战绩,但是眼前这张郃除了内力深厚外,他的外家功夫也是丝毫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只凭借外家功夫也能将他周仓打趴在地。
“后生,汝过分了。”只要再过不到十息的时间,张郃就有把握取下周仓的性命,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蓦然就出现在了周仓的身后,怀抱一柄道家桃木剑。
张角,静静地注视着张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