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家老妈把那包裹朝侯爱泽递,侯爱泽正要接,蓦地又把递出的包裹收回说:“给你?凭什么?”
“是,是我给大哥写信,叫他给我找的像章。真的!”侯爱泽说着上前要把那包抓到手。
侯家老妈把那包裹藏到背后,把侯爱泽往一边推,说:“蒸的?还煮的呢!是你叫大哥?”
把一颗水果糖塞侯爱泽手里,示意他一边呆着去,又说:
“不着急,这有信,我念念。咳咳,东风吹战鼓擂……咳咳,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像章一人一个。侯爱彪,你接着念!”
侯家老妈把信递给侯爱彪,用胳膊拦住侯爱泽,不让他插手。
侯爱彪念信:“……是否,能否,可否给我寄点粮票。家里人多,粮票也多,能给挪点出来最好……”
侯家老爸如今也是单位的“当权派”,听到这不高兴了,一拍桌子说:
“白眼狼!一人一份粮,人多粮票多?他怎么不说粮票多人也多呢!”
“像章一人一个,数数几个,侯爱彪!”侯家老妈叫侯爱彪数那些像章。
侯爱彪数了一下,还带姥姥的,一共七枚像章。
“看吧!看吧!你叫大哥给弄像章?干脆说你命令他唄,口气不小呢!你看看,这上面一个字也没提到你。兔儿爷坐莲台,你还巴望别人把你当大神供着?”
说着把念完的信纸塞侯爱泽手里。
侯爱泽拿信仔细看了,的确没提他去信要像章的事,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提。
“老大真行,在哪搞到这么多像章?”侯家老爸,拿起一枚像章欣赏着说。
“像章不能说搞!”侯爱彪对他爸爸说。
“是。搞字有点难听,叫人想起乱搞来。使人想起乱搞那啥,那啥,反正别扭事,哪别扭我也说不清楚。”侯家老妈说。
“那叫弄,弄到这么多像章可以吧?”侯家老爸说。
“弄也难听。还是按姥姥的说法,应该说请。”侯爱彪说。
“你个小兔崽子,读了几年书,跟我吃文咬字!”
侯家老爸的尊严受到挑战,有点不快,呵斥道。
侯爱彪赶忙闭嘴,知道再犟嘴就有挨打的可能。
侯爱彪挨个把包像章的棉花纸全打开,把七个像章都放到桌上,侯爱青看着里面她认为最好看的枚像章抢先拿在手里,宣布那是她所有的了。
侯家老妈也选了一枚拿到手里。
侯爱泽心里有气,等他们拿就剩下两枚那是姥姥和他各一枚,别无选择。
侯爱泽第二天戴上像章,准备出去走一大圈,洋盘显摆一下,再到要好的几个同学家去显摆。
出门观察了一会,他大失所望就几天工夫,像章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物件了,人人胸前都戴有像章了,有人还戴几个不同样的。
这以后侯家老妈以身作则,出门上班之前就把像章戴上,要求里的小孩子出门都必须戴好像章,揣上红宝书。
侯爱东一贯在老爸老妈面前讨好卖乖,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侯爱东不满侯爱泽的装腔作势,耀武扬威,以大欺小的德性,决定小小地耍弄他一回。
这天晚上,侯爱东安排侯爱彪和侯爱青洗脚,他俩洗完后,自己也在那洗脚盆里把脚洗了。
在外面找了一块泥,掺和在洗脚水里,把那洗脚盆放到半开的门上,上床假装睡觉。
只等侯爱泽回来,一推门那盆洗脚水就落到他头上。
但事情没有按事先的计划发展。
侯爱泽在外面玩够了,回家刚要推门,觉着有点不对劲,往天回来晚了门都是关得好好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屋里黑灯瞎火的,怎么门是半开着的?推门的手缩回来,一脚把门踢开。
接着“哐铛铛……”洗脚盆落到地上,洗脚水洒了一地。
侯爱泽进屋开灯,掀开侯爱东的被盖,扒下裤头,对屁股啪啪一阵打,把侯爱东打得嗷嗷叫。
侯爱彪、侯爱青哈哈笑。
侯爱泽打得不解恨,拿了扫把,用扫帚把敲侯爱东的屁股,没敲着,打在手腕上。这回真打痛了,侯爱东哇哇哭起来。
“几个崽子,叮哐呜呀的,拆房子了?”四个孩子的老妈在隔壁听见动静过来查看,进屋嚷嚷,“小二,你打小三子干啥?”
“他皮子痒痒,给他挠挠。”侯爱泽拿扫帚头对着侯爱东说。
侯家老妈不理会捏手腕蹲床上叫唤的侯爱东,捡起地下的搪瓷盆,检查摔坏的程度,看磕去了一大块搪瓷,痛心不已:“啧啧,谁摔的”
侯爱东说是侯爱泽摔的,侯爱泽说侯爱东摔的。
“别闹了,隔壁邻居以为杀猪了呢!败家子,洗脚盆没招谁惹谁,一分钱没朝家挣,只知道糟塌东西。”
老妈说着,叫侯爱泽扫干净地下的水,把洗脚盆拿走,叨念着明天要找油漆漆上,否则那好好的搪瓷盆就从那破瓷的地方开始锈,很快就是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