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州,东部边境,在那唯一能够连通北方草原的黑石谷谷口,一个坐在木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亲卫的随行下,停在了一处矮丘上。
“你刚刚说,钊儿给孤留了书信?”郭信没有看身旁的亲卫,他皱着眉头看向谷口边上那一座座粗糙的石碑,似乎是在缅怀着什么。
“是的,将军您看。”说话间,亲卫将一封没有写任何字的白绢交到郭钊的手上,“公子说,这封信必须要亲手交给您,而且,这封信件上也详细介绍了将来的联络方式。”
“哦?这小子又折腾出了什么鬼点子?”郭信不以为意地随手扯过了白绢,周围全是他的亲卫,这些人绝对忠诚,自己并不需要避讳些什么。
“一个字也没有?”郭钊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名堂。
“这正是属下想说的,”亲卫顺手拿出了火折子,捋了一把干枯的野草将之点燃,“这字迹,必须要在火上烤过之后方能显现!至于这隐形字迹的用法,工子已经十分详尽地记录在书信里了!”
说话间,一堆简易的篝火已经在郭信的一侧生了起来。春日这些经过了一冬的枯草早已没有了水分,火折子上的火星子落在枯草上,几乎没怎么用吹气,很轻易地就把这一小堆枯草点燃了。几个亲卫很自觉地从周围薅下了一把把枯草填进了火堆里,之后结成排站到了火堆的西面,阻挡猛烈的西风将火堆变成草原大火。
亲卫再次从郭信手上接过了绢帛,他小心翼翼地按照临行前郭钊教给他的方法烘烤着着信件,尽管在京城的时候亲卫就已经实验过了,但是现如今当着侯爷的面,自然是慎之又慎。不过绢帛并没有令他失望,很快,随着炙烤温度的升高,绢帛上的字迹终于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字迹……果然神奇!”郭信伸手接过绢帛,双眼惊奇地看着上面显现出来的焦黄色字迹。尽管字迹看起来歪歪扭扭,有些不堪入目,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确信这是自己那个侄子亲笔书写的内容!
过了许久,郭信看完信件,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目光逼人地看着自己的亲卫:“此法除了尔等,还有何人知晓此事?”
“回侯爷,除了我等以及公子,并无其他任何人知晓。”亲卫弯腰拱手回答道。
郭信松了口气,他有些担心自己这个还是孩童的侄子不清楚此法的珍贵,若是一旦将之散播出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满大夏的地下组织都会逐渐通用这种传讯手段,到那时,就没有什么保密性可言了。不过现在看起来,自己的这个小侄子还是十分明白这种秘密传讯手段的珍贵之处的,而且他在信中也讲到了,这种传讯手段,将是以后自己与他单线联络的主要方式!
“北州郡侯那边呢?”似乎是不经心地,郭信随口又问了一句。
“那边同样不知晓此事。”亲卫拱手回答道,“似乎公子对于北州郡侯那边怨念颇重,很多重要的东西,公子都不会对那边言及,甚至……有些时候公子说的话语,颇为不逊!”
“哦?你觉得郭钊做的不对?”
郭信的语气十分平淡,但是周围的气氛却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似乎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已经停止了,而那个躬身陈述的亲卫,在这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双腿无法站立的残疾人,而是一头随时都能够择人而噬的洪水猛兽!
“侯爷恕罪,属下并非那般意思。”亲卫禁不住郭信的惊人气势,瞬间便败下阵来,“属下认为,公子对于郭家,在心底里已无好感。若是长此以往,属下担心会成为祸患!属下生是郭家的人死是郭家的鬼,属下不希望北州郭氏遭受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