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胜古,你为什么要反?”
齐胜古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但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论权力,他已经位极人臣,论财富,越州的富庶令其他大多数州郡都无法企及。
或许是为了自保吧,也或许是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齐胜古没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或许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是赶鸭子上架而已。
皇帝病重,这个天下需要一个新的主人。太子年幼,朝堂肱骨之臣大都年迈不堪。尽管朝堂看似堪忧,但是大夏国运犹在,任谁在这个时期动歪心思,也都不会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可是齐胜古还是在这个时候起了反叛的心思,他知道现如今皇室衰微,正是各大藩王、诸侯崛起的好机会。自古以来,任何帝王都是能够共患难而无法同享福的人。这天下如今是他姜氏的,那么自己这帮分割姜氏领土的诸侯,早晚会是砧板上的肉!
前年开始,姜怀就已经开始逐渐暴露出了他的削藩之心,但是奈何各大藩王、诸侯都谨遵天命,一个个恪尽职守,并没有任何人胆敢逾越雷池一步!但是齐胜古知道,日日防贼,总有一天会有把柄落入姜怀的手里,到那时,就算他本事通天,也对姜怀无可奈何了。
这是个机会,不知道姜怀会不会真的死去,但是这却成为了一个自己反叛的由头!他相信,只要自己开了这个头,自己身后将会有更多的诸侯、藩王在大夏各地揭竿而起!到那时,率先举旗的自己,将会坐在当之无愧的主位之上,以自己的能力以及势力,这个座位一坐下,怕就是千秋万代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尽人意。北州郭氏那对兄弟并没有想象中随自己之后跳出来,传言北方局势吃紧,想必他们疲于抵挡蛮族,确实也无法响应自己。齐州那个酸儒从来都没有指望,易州有钱无粮也无人,即便是想要响应自己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优州那两位乡侯虽然兵精粮足,但是他们两个从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相互掣肘之下,却也派不出什么兵马来。
这样看来,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够与姜怀一争这天下之主!
齐胜古的心理有些膨胀,他并不是一个不懂得纳谏的侯爷,但是他身边的谋臣除了阿谀逢迎、趋炎附势之类的人,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些官位不高、眼界狭窄的实干人物了。他的身边缺乏一个真正能够统筹大局的人,这也是他齐胜古的硬伤!
“修竹,观你气色,似乎好多了吧?”郭钊看着自己面前的齐修竹,半是调笑半是关心地问道,“昨日你都进气多出气少了,亏我还担心,你今天早上能否活着起身!”
似乎,有些交友不慎啊……
齐修竹摇了摇头,他一个平日里不甚锻炼的文弱书生,能够坚持到现在而不病倒,已经可以算是上苍保佑了。对于郭钊的问话,齐修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周围早已安营扎寨完成的丰州兵们,有些惊疑不定道:“郭兄,昨日竹身体不适,还未有甚感觉,如今看这四野的军帐,难道说,我部兵马就在这荒郊野岭安营扎寨?”
“没错。”郭钊点了点头,指着周围成片的军帐,“你看,骑兵军帐集中在北侧,那里是一片开阔地,遇到险情,可以迅速上马集结,组成攻势!南边便是一条浅溪,水源清澈,供烧水造饭之用。长枪兵营帐在外,弓弩兵营帐在内,军寨布置整齐,便于人员疏散与集结……这个韩将军还真有两下子!”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感觉这个军营的确挺整齐的。”齐修竹四下里观察着,“可是,为什么还要现在就要停军呢?最多还有一日的路程便要到越州腹地了,实不相瞒,郭兄,你叫我来此的目的,我是明白的。我毕竟是南越郡侯的儿子,只要我一声令下,很多在城中举棋不定的老顽固甚至是城墙上的兵卒,很可能都将会遵照我的意思。你与韩将军闯入越州城,即便是造成再多的杀戮,即便是屠杀了城中地方官员甚至是我们家满门,都没有让一个我这样的南越公子直接下令有作用。”
“你倒是想的明白。”事已至此,郭钊也没必要隐瞒了,“我之前说的将功赎罪,便是如此。不过,齐家上下我与韩将军是没有资格处置的,唯有押解京城,听候陛下的发落!”
“押解京城吗?”